庾清梦一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问我这个?”“我、我只是好奇。”清梦的目光往旁边一瞥,竟也掠过那玉麈,她道:“三妹妹,我跟你不一样啊。”“怎么不一样?”庾清梦道:“什么都不一样。”星河愣怔。清梦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是说我们两个性情不一样。其实上次,在宫内你问我那些话,我如实回答,此后心里想起来,未免后悔,我怕我那些话会移了你的性子,对你未必是好事。”星河知道她指的是那“杀人放火”的话,舔了舔唇:“其实我倒是……羡慕四姐姐的决绝跟胆气呢。”清梦点头说道:“嗯,所以我说我跟你不一样。就如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他愿意,我也是愿意的。就算最后真的被抛弃……我也不会后悔。”星河听的心惊,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四姐姐!”好像怕她真的就立刻走那“青姑娘”的路子。清梦温柔地看着她:“你放心吧,就算我肯,我喜欢的人却也绝不会答应。”瞬间,星河真想再问一句她心上的那人是谁。清梦又淡淡地:“我说我跟你不一样,就是这个,因为我根本没打算以后的事。”星河睁大双眼。清梦抚着她的背,轻声道:“我只求无法自拔的那一段,我宁愿就像是飞蛾扑火,而根本没有想过长长久久,以后如何。”星河只觉着身子在摇晃不已,因为清梦的这些话实在太超过了。“这怎么可以!”终于,星河实在忍不住,嗫嚅着说:“喜欢一个人,当然要考虑好以后,要长相厮守,一辈子的事,不想怎么能行?”清梦仍是用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她,并没有反驳,而只是笑着:“所以啊,我不想你学我。”星河无言以对。这些道理不必她说,清梦应该都懂,可她偏偏……清梦是个外表娴静高贵,而内心里离经叛道的。可她不想星河也跟自己一样,她愿意去做扑火的飞蛾,只在乎那一瞬间,她可以完全不在乎,而星河不行。不同的出身,不同的性情,星河一定得多为自个儿考虑,她要的是长久跟安稳,跟清梦渴慕的完全不同。清梦自己可以赌,甘心情愿,但她不想星河跟自己一样去赌,因为那结果,星河未必能担得起。马车却慢慢地停了下来,似乎是李绝低低吩咐什么。清梦以为是快到京城了,正要掀开车帘看看,只听外头嗖嗖地两声响,是李绝喝道:“伏底身子!”话音未落,马儿嘶鸣起来,啪地连声异响。李绝扬声怒道:“什么人,有本事滚出来!”星河跟庾清梦都惊呆了,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而李绝吩咐容霄:“守在马车边上保护好姐姐!”容霄不知所措,结结巴巴:“谁射的箭……是、是……怎么了?”此刻前头的庾轩跟容湛也打马转了回来,李绝却道:“别过来!”星河悬心,撩起车帘往外看去。这一看,却正瞧见一道身着青衣的身影自旁边的树林中鬼魅般掠了出来,来人脸上头上也都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外面。那人才刚掠出,手在腰间一握一抽。一把雪亮的刀已经给抽了出来,来人目的明确,泰山压顶似的向着李绝劈头盖脸砍了下去。星河看了个正着,不由惊呼出声:“小绝!”而车外,就在刀砍下来的瞬间,李绝早一掌拍向那人身上,逼得对方来势略停了停。这瞬间他已经纵身自马背上跃下。那人原本在空中,被他逼得落地,但却不改凶猛攻势。双脚在地上一顿,仍是持刀恶狠狠地攻了过来,仿佛要立刻取李绝性命似的。李绝的旁边原本就是容霄,他按照李绝的吩咐,伏底了身子守在马车旁边,看这情形,吓得失色。那青衣人却仿佛只盯着李绝一样,并没有对他出手。不过那人手中拿着兵器,李绝却手无寸铁,那人的刀法又极其厉害,雪亮的刀光不离李绝的身边。容霄着急的很:瞥见路边上有一根枯树枝,便跳下去尽力地把那树枝掰断:“道兄!”向着李绝扔了过去。李绝眼睛盯着面前的人,抬手一握,到手才发现竟是根树枝:“你……”一时哭笑不得。偏那人的刀向着他胸前砍来,李绝喝道:“别得寸进尺!”将木棍一挡,“咔嚓”一声细响,木棍已经变成了双节棍。容霄在车边上看的咋舌不已,却听到庾清梦说:“三妹妹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