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约不紧不慢地跟了句:“确实,因为在皇上看来,是你媚惑他。”“啊?”星河更加惊愕,同时羞愧跟恐惧交织:“我、我没有……”“就算我相信你没有,又有什么用?”庾约站起身,手指在泛着亮光的紫檀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星河儿,还记得我在县城里跟你说的话?别走弯路,别被人带上邪路。你怎么就一点没听进去,到底给他拉下水了是不是。”“庾叔叔。”星河局促地低着头,落了泪。她觉着自己没走什么弯路邪路,也没被拉下水。可这会儿站在他面前,倒好象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庾约走到她跟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缎帕子。瞅着那张可怜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刚要举起给她擦拭,又轻轻地把帕子塞在星河手里:“你哭什么,在这里哭的不像样,出去后,任是谁都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庾叔叔当然不会欺负我,”星河拿着那帕子,擦了擦眼睛,无意识地捏在手里:“我知道庾叔叔对我好。”细嫩的玉指揉着自带珠光的柔软缎子,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听了这两句婉转地好话,庾约抬眸。他呵地笑了:“小丫头,事到临头,说这些动听的做什么?”庾凤臣当然精明,立刻知道星河另有所图。星河用那双湿润的眸子望着他:“我想庾叔叔能够帮帮我们。”“我们”这两个字进到庾约的耳中,让他的神情在瞬间冷了几分。庾凤臣却是没有开口提,而只是负着手,若有所思地问:“你要我怎么帮?”星河:“庾叔叔在皇上面前能说得上话,我想……”“你还在惦记那个小子,星河,你怎么还不懂,他未必会有事,有事的是你。”“我……”星河屏息:“庾叔叔指的是什么?”庾约无可奈何般地看着星河:“说你是个傻孩子,你还不服气。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疑心我害你,却不知道你不听我的,一味跟不该厮混的人混在一起,会把自己置身于何等危险境地。”星河茫茫然听着,似信非信,而心惊肉跳。庾约踱步走开,到了桌边才沉吟地:“你想要我帮忙,我可以帮你这次,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袖手旁观,但你得答应,别跟那个小子再混在一起了——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他是……”星河察觉庾约最后一句话仿佛大有深意,心有些不安分地乱跳,悄声回答:“他当然是青叶观里陆观主的徒弟啊……”庾约轻笑:“我从不爱搬弄是非,本以为你自己会悬崖勒马,谁知你反而一头栽进去。我今日说的,你能听就罢了,你不能听的话……迟早会有你后悔的时候。”像是一句可怕的预言。星河从庾约的书房退出来,双眼的红跟神情的惴惴,有心人一看便知。平儿就看的清楚:“怎么了?”她提着心小声问。星河不知该从哪里说起:“等回去再告诉你。”正说话,就见庾轩从前面走来,像也是要去庾约书房。远远地看到星河,庾子甫加快了步子,他人逢喜事精神爽般,含笑招呼:“星河妹妹!”星河只得强做欢颜,跟他行礼:“庾大哥。”昨儿星河才来,庾轩早惦记同她说话,只是清梦忙于及笄礼的事,屋内缺不了人,所以他也没得空前去。而今日星河就要回家去,庾轩着实惦念的放不下。好不容易等笄礼完成,便找了个借口要来见清梦,实则是寻星河。谁知恰好就听说庾约叫了星河在书房。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到底让他遇到了。庾轩满心喜悦,见星河低着头,只当是羞涩,却没看清她眼睛的不妥。“星河妹妹,我正要到里头去见……见梦儿呢。”庾轩好不容易把那个“你”咽回去,随口问:“怎么,二叔叫你何事?”“没什么,”星河向内挪步:“庾叔叔告诉了我几句话。”庾轩突然发现她的神情躲躲闪闪的有点不对,他试探问:“二叔跟你说的是什么?”星河没想到他竟刨根问底,却也没心思琢磨他为什么会问,含糊地应付:“一些……私事。庾大哥莫问了。”谁知庾轩听她说“私事”,又见她仿佛极羞涩难言,他便会错了意。屏住呼吸,庾轩也紧张起来:“星河妹妹,难不成,二叔……告诉了你。”星河更是一惊:“什么?”她心里有点慌乱:怎么回事,难道庾轩也知道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庾轩道:“就是……”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我想妹妹也该知道的,前日,府里不是去讨了妹妹的生辰八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