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直接忽略了后面一句:“娘娘你说什么?四姑娘、什么为了我?”敬妃吁了口气:“果然我们是老了么,猜不透孩子们的心了……罢了,你自己问她去吧。我也懒得多事了。”国公府。清梦提到了李绝,星河不出意料地,脸色变得很不自然。她没想到,仅仅是见了一次,清梦竟然就看出了她跟小道士之间的……这不由地让她心里有些惊悚之感。清梦能看出来,那别的人呢。“姐姐……”星河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怯怯,有些羞怕地垂了头。她低着头的样子,活脱脱一朵艳冠群芳压低枝头的牡丹花。庾清梦嗤地笑了:“你怕什么?难道我会给你们到处嚷嚷去?”星河小心地瞅着她,喏喏地:“你怎么就……”“怎么就看出来么?”清梦握住了她的手:“他喜欢你,你心里有他,这是藏不住的,有心人一看就能看的出来。”星河简直顾不得害羞,她只是惊悸,赶紧在心里回想先前跟李绝的相处到底有那些不知不觉真情流露的时候。被清梦瞧出来还是其次,千万不能给别人看破。庾清梦见星河垂头不语,神情惶然。她倒是有些猜到星河的心思:“虽然彼此有意,只是他的身份,终究是个问题。”星河蓦地抬头,清梦一笑:“罢了,我怎么像是个红娘似的。总替人操心。”这句又让星河脸红起来,她不再问清梦此事,而是回到先前宫中事上。“敬妃娘娘说,姐姐是为了我……才在皇后娘娘跟前……”“也不算为你,”清梦未等她说完便道:“其实我家里,除了二叔跟敬妃姑姑,其他的人都愿意我进王府的。”“你果然是要进……”星河受惊。当时敬妃的话含而不露,星河只是暗中思忖,并没落实,如今听清梦亲口说,才信了确有此事。庾清梦微笑如故,眼底却是一片荒芜似的漠然:“这就是生在大族之中的‘好处’,不管是哥哥的亲事,还是我的,都是要家里做主。”星河闭上双眼,想要理清脑中所想:“可、可……庾二爷不想你进王府,必有他的道理的!那进王府一定不是好的!”“惠王妃是个嫉妒成性的,未必能容得了什么侧妃,二叔是不愿意我受委屈。”清梦淡淡地,提到庾约,她原先荒漠似的眼神里多了点暖意:“他到底是疼我的。”“那你就别去!”星河情急地反握住她的手:“庾叔叔那么能耐,他一定有法子的呀!”话音刚落,星河的脸色僵了一僵。她的手蓦地松开了清梦。“难不成……”星河的目光闪烁,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真相,而不敢面对。清梦本是不想告诉星河,庾约跟敬妃的法子就是让星河取而代之。虽然是高门或者官场之中常用的手段,但对星河来说依旧是太残酷了。可清梦知道星河并不笨,或早或晚她就想通。但她没料到,星河竟悟的这么快。清梦把她要抽离的手握紧:“别怪他们。”星河微微瑟缩了一下。清梦这句话等于直接把她心里的怀疑挑明了。“你太美了,”清梦凝视着面前动人的眉眼,不是赞叹,而是沉重:“盛名在外,犹如怀璧其罪,皇后娘娘一定是会知道的。”星河深深地低了头:“我、我没怪谁,只是……有点难过。”“难过?”“我以为庾叔叔、”星河摸到了袖子里的那个小盒子,觉着讽刺:“我曾经以为他是真心对我好的。”不等清梦开口,星河却又抬头仓促地笑了笑:“不过我也不傻,我知道庾叔叔心思深,是我原先还有一点期望而已。这不算什么,毕竟他是国公府的人,在我跟你之间,他选你自然是理所应当的。怎样也要护着自家人的,若我是他……”清梦将她的肩头一揽,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星河眼中有些湿润,但并没有到达要哭出来的地步。她靠在清梦的肩上,深深吸气:“我因为知道姐姐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所以猜出了娘娘的用意,如今娘娘不喜欢我,那你怎么办?或者……该叫庾叔叔、二爷再想个法子。”清梦见她这么快就又为自己着想起来:“傻瓜。嘴里说着‘知道’‘理所应当’,怎么就对二叔改了称呼了?”星河努了努嘴,又半真半假地笑说:“我以后不敢让自己再多相信庾二爷了,我怕被他卖了还为他数钱。”“胡说,”清梦的手抚过她的背:“二叔轻易不会付出真心的,但一旦他对人动了真,那……”星河正等她说下去,清梦偏又停下来:“其实,有时候连我都看不透二叔的。也不知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人会让他……总之,你不必畏惧他,看得出他是喜欢你的,甚至,是非常不同以往或对任何人的那种喜欢。你多对他好一些,他自然也会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