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李绝冷笑起来,笑声是那么的低沉可怕。然后他的大袖一挥,王道士庞大的身形飞了起来,竟是向着栏杆外的万丈悬崖,给生生甩了出去!王道士的身形消失,李绝看向地上那尸首,残暴地一把揪住那人的发髻,同样的稍微用力。如法炮制,这人的尸身在栏杆上一跃,一样地消失在悬崖之上。最后,小道士从栏杆上抓了一把雪。雪在好看的手指间沾了血,又化成血水。小道士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儿帕子,不紧不慢地擦干净了手,然后将那白雪红梅似的帕子同样往外一扔。他轻松的就像是扔了些个无关紧要的物件。星河很低的,尽量简略地把经过说完。直到现在,她都想不清当时自己怎么竟没直接晕倒,而是磕磕绊绊逃了出来。室内死寂,稍微粗重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明显。平儿的双眼瞪大到极致,就算亲耳所闻,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个。终于平儿声音带颤地说道:“他既然、既然是这等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姑娘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像是猛然想到了关键,平儿眉头紧锁,后悔莫及:“早知如此,又何苦这次下死力地去救他?姑娘你好糊涂啊!”星河揉着脸:“我不知道。”就算亲眼看见那可怖的场景,就算打定主意再不会跟他有交际,可还是不忍心看他有事。平儿白着脸:“那现在怎么说?你救了他,他却又来为难姑娘!万一、万一他凶性大发的……”星河猛地一颤:“别说了!”平儿抿了抿唇,她当然不想惊吓到星河,但既然她知道了那可怕的真相,就不得不替星河多想。她心里怪星河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倘若早些知道那小道士是那样的凶徒,那这次又何必为了他奔走?如今竟救出一个天魔星般的人物,这不是引火烧身吗?杀人越货这种事都能干,那小道士真真人不可貌相,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平儿苦思冥想,突然道:“要不然,就去告诉侯爷!侯爷必然有法子!”“什么?”星河吃惊地看着她,断然地否决:“胡说,不行!”平儿犹如热锅上的蚰蜒,不知该往哪头钻好:“那怎么办?万一他恼羞成怒,或者真的对姑娘干出那……”“他不会。”星河不等平儿说完便打断了。“姑娘确定?”平儿却不信。星河踌躇了会儿,终究喃喃低语道:“他不会的……小绝、不会的。”与其说给平儿,倒不如是想说服自己。不管小道士再怎么手上沾血,场景可怖,再怎么吓得她路上病倒,连日噩梦,一旦想到他的眉眼,想到在县城内那些日日夜夜的相处,星河竟没法儿彻底的憎恨李绝。她觉着太可耻了,但毫无用处,恐惧跟羞耻心都不能令她憎恨他死。星河捂住脸,泪从指缝中纷纷涌出。平儿没有再说话。室内安静下来,静到怪异。星河并未察觉,等到她缓缓把手放下,吸吸鼻子的时候,才突然看到平儿伏在桌上,像是已经睡了过去。正发呆,一只手从身后探过来,将她轻轻地搂入了怀中。耳畔是他魂牵梦萦地声音,钻入心里:“原来是因为那次姐姐才不理我的,你为什么不亲自问我?明明去过小罗浮山,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像是质问,像是委屈,却又隐隐地透着些意外跟释然的欢喜。——“姐姐到底……舍不得我是不是?”三更君夜深入闺房李绝庆幸自己来了这一趟。右臂轻轻勒在她的腰间,那么细的一抹,他几乎勾不住,若用力,又怕会掌握不住分寸,勒断了似的。说不清是怎么复杂的心情,除了最初的一拥,他的右臂只是虚虚地架在她的腰间,有点画地为牢的姿态。垂眸看向她的脸上,果然又流了许多泪。他本是不愿意叫星河哭的,可不知为什么……又觉着她为自己哭的样子,实在是好看极了。那双勾魂的双眼噙着泪,明明将要滚落却又强忍,眼眶微红,又倔强,又楚楚可怜。小道士简直分不清自己是想要尽情地抚慰她、不叫她怕,不叫她哭。亦或者……让她能为自己流多一些泪。只为了他落泪,只为了他而哭。他想了想,觉着心折极了。本来在容霄那里已经吃的很饱了,可现在腹中又开始饥饿。是跟原先不太一样的那种空落的饿。李绝想起先前在香栀园里,手抚过她脸颊的触感,又嫩,又润,带些涩涩的泪湿。星河的肌肤,简直比他揉躏过的那栀子花瓣更加的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