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琚视线扫过柳仲思的面庞,默默偏过头,还好刚才第一眼见到的不是柳仲思,否则他真以为自己碰上了白无常。
“哇哦,不亏是霍大哥,身体底子好就是厉害。”柳仲思佩服地看向霍琚。
霍琚的脉象虽虚弱,但比普通人强多了,压根儿不像刚动完大手术的人,身体强悍得有点过分。
“待会儿药效过去,可能会非常疼,若是无法忍耐就吃一颗。”柳仲思将一个瓶子递给凌息。
要想治好腿,手术不过是一个,真正需要霍琚扛过去的是手术后的疼痛以及感染等,更别提后面的复建。
交代完事情,柳仲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就住隔壁,有事叫我一声。”
说完他迷迷瞪瞪地回了房,脑袋差点磕上门板。
关上门,凌息重新坐回霍琚床前,“脑袋晕吗?”
霍琚低声回应,“有点。”
“再睡会儿吧,我守着你。”凌息比较在意这个麻药有没有副作用,之前一直在动物身上做实验,今晚得盯紧点。
霍琚默默无言,微微偏头注视表情称得上温柔的凌息,凌息虽然大多时候脾气挺好,但他向来是锋锐的,张扬洒脱,我行我素的。
温柔这类富有人情味儿的形容词,似乎与他八竿子打不着,比起温柔,凌息与人相处时的感觉更像是友好。
霍琚说不上来其中的差别,如果他生活在现代社会,他大概能再具体点形容,凌息像个ai,他有情绪,但是程序赋予的,所以霍琚一度认为凌息情窦未开,哪怕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
你问凌息什么是爱,他能给出最专业的释义,然后举例说明。
但你要是问他,你可以爱我吗,他则会眨巴着明澈无辜的眼睛反问你:怎么爱?
此时此刻,霍琚却从凌息身上感受到温柔的情绪,仿佛遥远星河中一个安静沉睡的灵魂,正在悄然苏醒,同他产生共鸣。
这种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霍琚不禁思索。
他的指尖勾了勾凌息的手指,细小的电流飞速窜过,凌息心头像被小草挠过,痒痒的。
担心霍琚说话费力,凌息起身靠近男人,附耳倾听。
莹润白皙的耳朵,勾缠着几缕碎发,墨色与雪色交相辉映,衬得耳垂上浅浅的红,越发明艳。
霍琚眼眸暗了暗,艰涩地咽了咽唾沫,苦中作乐,自己真是身残志坚。
温热的风吹过耳畔,裹挟着男人低沉的话语。
“老公,是什么意思?”
霍琚有一把好嗓子,凌息很少提起,他其实尤为喜欢听霍琚耕耘时的音色。
隐忍,克制,时隐时现,以至于令凌息生出作弄霍琚的念头,想看男人隐忍不发却按捺不住为他失控的模样,想听男人极力挣扎却溃然决堤,如野兽般危险的低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