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他们躲还不行吗。
这点小插曲没给凌息二人带来任何影响,他们先到合宴酒楼送货,前脚走到巷子口就见冯磊手舞足蹈地傻乐。
凌息突然不太想过去。
冯磊热情迎上前,主动接过凌息的背篓,“凌哥,您里面请。”
凌息挑了挑眉,看来一切按照他计划发展中,“不急,货你先清点着,我们要去趟扬春堂,有事带会儿过来详谈。”
冯磊看凌息的眼神霎时充满崇敬,自己尚未张嘴,凌息似乎已经知道东家有意同他商谈一笔生意,而且那可是合宴酒楼的东家啊,凌息究竟怎么做到如此淡定的?
想自己头回被东家叫过去问话,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舌头都在打结。
“哎,好好好,凌哥霍哥你们慢走。”冯磊恍若一位老太监,前倨后恭,就差上前搀着了。
走出一段距离,霍琚垂眸扫过凌息的脸,少年头发长长许多,随意用发带绑在脑后,散漫慵懒,别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柔和圆润的脸部线条渐渐开始走向成年男性的锋利,变化细微,但同少年朝夕相对,霍琚能清楚察觉凌息每处小小的改变。
“我脸上有脏东西?”凌息掀起眼帘问。
霍琚轻轻摇头,“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看上去恨不得给你磕一个。”
凌息一愣,旋即笑出声,拍拍霍琚肩膀,“你居然学会讲俏皮话了,不错不错,放轻松别那么死板,你已经离开军营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霍琚实实在在有一瞬地恍惚,他回到邻水村的确有段时间了。
仗打完,作为军队的将领,他彻底闲下来,无论进皇都论功行赏做个武将,还是解甲归田做个泥腿子,于他而言,区别似乎不大。
用不着打仗,用不着死人,用不着家破人亡,是件好事,可作为一名将士,一把利刃,同时意味着他失去作用。
凌息的话突然点醒了他,他已经离开军营,他不必再肩负无数人的生命,他不必做百姓称颂的无往不胜的战神,他好像可以只做他自己。
手臂倏然被拍了下,凌息正疑惑地看他,“走着路突然发什么呆?”
霍琚神情茫然一秒,终日紧锁的眉头微微一展,像一把老旧的古锁被拧动钥匙,“没有,就是觉得你说得对。”
凌息瞳孔如萤火颤动,心脏蓦地漏跳一拍,旋即迎来失血过多般的慌乱,胸口擂鼓似的咚咚直响,若非清楚自己身体健壮如牛,他肯定马上冲去找秦大夫看看。
躲避开霍琚的视线,凌息加快步伐,“去晚了人多。”
霍琚属于特殊病患,并且是柳仲思唯一的病人,无论扬春堂里多少人排队等待看诊,他俩都不必等待。
可无端的心慌令凌息逻辑思维掉线,完全忘记这点,幸亏霍琚同样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未发觉凌息的反常。
迈步进入医馆,如往常一般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