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小姜秒被送到医院,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后,医生确定她只是受了点外伤及轻微脑震荡,家里人这才放心。可是小姜秒醒来后,她好奇地打量病房,问父母,她为什么会在医院。姜淮在与沈清芸诧异地对视一眼,姜淮在不动声色,试探道:“秒秒,你好好想想,为什么在医院?”小姜秒摇头,她真的不知。她独独忘记自己被绑架的事。医生得出判断,小姜秒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潜意识选择性失忆,这是大脑对人自身的一种保护行为。医生建议,除非姜秒自己想起来,否则身边人最好不要对她谈起绑架的事,以免她再经历二次伤害。所以姜淮在和沈清芸拜托身边所有的家人、朋友,千万不要提起姜秒被绑架的事,同时他们找关系压下新闻,使得这件事没有传播开。值得欣慰的是,小姜秒康复出院后,性格仍然和以前一样活泼,姜淮在和沈清芸对她倾注了更多的关爱。是在一年之后,小姜秒开始出现怕狗的情况,并在夜里做噩梦。姜淮在咨询了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是姜秒被绑架的后遗症,她虽然不记得事件本身,但有潜意识和情绪记忆,只要尽量帮她避免受到刺激,基本可以让姜秒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姜淮在和沈清芸谨记医生的话,不让姜秒接触狗,也不让她玩刺激类的项目。十余年过去,姜秒偶尔难免有受惊和做噩梦的时候,但并未影响正常生活,她平平安安地长大。父母逐渐放心,以为姜秒一辈子也能无伤大雅地度过,可命里注定有的劫,最终是逃不掉。姜秒上大学后,毕竟不像念高中时每天回家,基本在父母眼皮下生活。尤其是这半年,她经历了前男友劈腿,受到狗和飙车的惊吓,再加上目睹了血腥的车祸,她频频受到刺激,精神终于超负荷。出现问题便是无可避免的。姜秒蹲下身子,想起自己最近的异常行为,她将手指抓进头发里,低声喃喃:“我到底是怎么了?”沈清芸用手背抹了抹眼角,逼自己镇定,这个时候她不能软弱,她得成为女儿的依靠。“秒秒,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用害怕,有妈妈在。”她心疼地摸姜秒的头发。她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短暂地犹豫过后,沈清芸的手指越过姜淮在的名字,打电话给姜秒的舅舅。“哥,你帮我约个心理医生,现在就去。”“然后,我发位置给你,你来接我一下。”半小时后,姜秒的舅舅开车赶到,大致情况沈清芸发微信跟他说了,他没有多问,直接往某心理咨询所去。路上,谁都没说话。突然袭来的童年记忆对姜秒冲击巨大,她记得自己度过了怎样胆战心惊的三天,她记得那三个巴掌落在脸上的火辣感,她更记得出车祸时,旁边的人满脸是血的模样。姜秒平静地看窗外,她明白,自己出问题了。超市里那个男人骂她有病,没错,她的确有病。但她没有多余的情绪,恐慌也好,担心也罢。已经糟得不能更糟了。心理医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姓陈,外表看起来温婉知性。她与人攀谈时,语气急徐有度,嗓音清润柔和,像悠扬的八音盒音乐,让人觉得很舒服。在陈医生的咨询室里,沈清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来,姜秒则呆坐一旁,像在等待宣判。沈清芸知道的事毕竟有限,陈医生询问当事人:“秒秒,你方便讲一下,刚才在超市发生了什么事吗?”姜秒配合地讲出刚才发生的事,回忆的过程中,她一手无意识地用力去按另一手的骨节。不一会儿,她白嫩的手背上赫然显出红。沈清芸心疼不已,伸手阻止姜秒的小动作。“我自己也不清楚,当时怎么会突然冲上去打掉他的手机。”姜秒记得自己当时很愤怒,可现在再回想,她觉得自己的行为表现过激。她低头垂眸,去看手背上的红。陈医生点点头,心里基本有了判断,她又问:“秒秒,你最近有没有出现一些和以前表现不同的地方?”姜秒仔细想了想,如实回答:“我连续几天都睡不好,最近特别不喜欢自己独处,比如去卫生间。”她的症状和陈医生想得完全符合,陈医生得出结论:“你最近严重缺乏安全感,神经过度紧绷,对外界警惕性高,甚至会表现出以往没有的攻击行为,这些都符合‘被害妄想症’的症状。”陈医生的话犹如一锤定音,直接敲在姜秒心脏上。姜秒默默品读这个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