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冒烟,车被人为摧毁没有多久,”钱水崇打开倍镜,切换银枪到狙击模式,“车门开着,野兽帮不在车里。”钟戎摁着目镜放大,观察浓烟旁沙丘里的辙痕:“他们是从北边开过来的,辙痕不止这三辆车的,还有别的,看来不是仪器把他们送过来时出的事。”“我让无人机再往前飞飞看?”阿莱问,“你们要不要来跑车后面?”“不,”钱水崇说,“野兽帮的跑车被摧毁了,跑车当盾这条路走不通。”oon安慰阿莱:“炮台升起来,这样足够了。”浓烟滚滚,无人机慢慢穿过它。阿莱紧紧盯着屏幕,看着浓黑色占领它,忽然打了个哆嗦:“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沙地起伏,某一处,摇摇晃晃地钻出一朵鲜艳的红花,但仔细去看,又能发现它的花茎和花瓣根处都是浓重的黑色,像汲取死亡养分的绸缎,美得摄人心魂。无人机钻出浓烟,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阿莱屏住呼吸,盯着屏幕,看见一地散乱的人。他们似乎都在沉睡,眼睛紧闭。除了野兽帮,还有穿着黑西装的迅猛帮。他如实告知情况,又皱起眉:“奇怪,他们怎么都没被销号?”一地的交战痕迹,火·药随处都可见,武器依旧人手都有,但这群倒在地上的人却还是意识形态,并非数据遗骸。“飞低点。”钟戎回头道。无人机听话地向下,几乎是贴着那群人的鼻尖而过。每个人的表情都那样平和,甚至还露出一丝笑容。无人机来回晃荡还几次,甚至还胆大包天地向下猛压这些人的鼻头和脸蛋,但这群人依旧没醒。钟戎捏紧袖枪和指虎利刃:“我去看看。”“一起,”钱水崇毫不犹豫地把银枪切回□□模式,跨上摩托,“开火就靠过来。”钟戎点点头,率先滑出去,从黑烟旁绕过去,看见了一地的人。比阿莱的描述有过之而无不及,乍一看,真实尸体一般地堆在这里,身边还有零零散散的金币和道具,像什么诡异的盛宴,让人头皮发麻。滑板悬浮地从这群人上飞过,钟戎半蹲着观察他们,搞不懂情况,下不定主意,转头去找9:“要解决他们吗?”“不留后患。”钱水崇没有犹豫,抬起银枪对准面前堆在一起的三个人,一子弹送走仨,再迅速收起这三人的数据遗骸中有用的一切。钟戎扣上扳机,对准板下的迅猛帮,也开了枪。子弹穿透这人的脑门,打在公路上。公路隐隐泛红一瞬,又恢复正常。沙漠里那朵摄魂花摇摆两下,花骨朵缓缓张开些许。钟戎后颈一麻,看着板下的数据遗骸:“……不对劲。”心慌猝不及防地罩住他,他捏紧袖枪,浑身肌肉紧绷:“9,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钱水崇解决完摩托旁的两人,立刻过去到无钟身边:“你感觉到了什么?”“我不知道,”无钟茫然又急躁,“挺难受的。”血管在他额前隐隐约约,钱水崇下意识抬手摁住他的面罩:“你闻见了什么?”“什么?”无钟反应过来,没有摇头,“不是,是一种感觉,我什么都没闻见,也没看到幻境。”钱水崇安抚地拍拍他的肩:“速战速决。”阿莱的腿抖得像缝纫机,oon实在看不下去,抬手摁住:“你怎么回事?”阿莱把屏幕放在她眼下:“真的奇怪!看看这地方,看见了吗?这里是无钟和9,这里是三辆野兽帮的跑车,把他们俩圈在中间。迅猛帮的车呢?明明留下轮子印了,但是车却没了。然后再看看这三辆车的位置,你不觉得这车的摆放像是陷阱吗?”无人机飞得很高,离远了看,确实像他所说的那样,无钟和9被圈在陷阱里一样。“而且,再看看这里,”阿莱指向沙漠一圈,“这里有道不明显的痕迹,从这里往外看,看见了吗?外面的风变成逆向的了,而且刚才变红了一下。啊!又变红了!怎么回事啊这是,要不让他俩回来?”“9,无钟,”oon当机立断,“回来,咱们绕路走。”钱水崇解决脚边剩下的一人,看向无钟身旁,那里还有最后一个人。钱水崇额头不断冒冷汗,他也感觉出了无钟所说的“难受感”。像是逐渐加热的淀粉水,或是慢慢勒紧的密网,压迫感粘稠加重令人难受窒息。无钟的枪口迟疑,扳机没被扣动:“出事了?”“不对劲,”oon回答他,“绕路走,趁不算太晚。”野兽帮的手指一动,喉间发出无声的吼叫。钱水崇站在那里,听着oon的话,精准捕捉到那个野兽帮睁开眼睛的瞬间。他瞳孔缩成一点,倒映着野兽帮被血丝爬满的脸,摩托油门扳到底,他张开一只手想去拽无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