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伊弗宁怅然若失地喃喃道:“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是心出了问题。”临走前,他给了耳钉男一个可观的数目。小鸭子看着手里红晃晃的钞票,“医生你还挺大方的,虽然这次咱俩做不成,但欢迎您下次再找我啊。”“没有下次了,这些钱是用来感谢你的。”“感谢我整晚都没让你硬起来?”古伊弗宁戴上他的银框眼镜,蓝眸子里的怅然稍纵即逝,“感谢你身上喷了这香水。”耳钉男觉得这人的脑子不大正常。走出酒店的大门,古伊弗宁发了会儿愣,迎面扑来的冷风吹袭在他脸上,刮得他的皮肤一阵刀戳的疼。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潮和车辆,他的思绪游离飘忽,突然好想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听他叫一声“古医生”。于是,古伊弗宁拿出手机,拨了牛可清的号码。“嘟——嘟——嘟——”电话就被挂断了。傻不拉叽的“所有的行动都是自我中心的,所有的服务都是利己的,所有的爱都是自私的。”——《当尼采哭泣》古伊弗宁执着地,又打了一次牛可清的电话号码,可是这一次,对方直接关机了。风水总是轮流转。在之前挺长的一段时期内,牛可清用热脸去贴古伊弗宁的冷屁股,纵然冷屁股百般不屑与回避,也渐渐习惯了那张热脸所给出的温度。可这天,热脸挂了冷屁股的一个电话。仅是一个电话而已,却让冷屁股有种大难将至的预感,他惴惴不安,甚至感到惊慌。而此时,牛可清正在医院里陪着他的老师,谁的电话都不想接。他只想把时间留给自己的恩师。深夜时分,探望完病重的老师,牛可清又去江边走了一遭。他来这座城市有一段时间了,很多地方都没有给他留下太大的感触,唯独这条江,他很喜欢。他觉得这是一条能供他宣泄情感的江,里面那从未停歇的流水,似乎能带走他一些消极的情绪,最终汇入汪洋大海。所以牛可清又来了。感情给他带来窒息感,生死给他带来绝望感,生活方方面面皆不如意,他盼望江水能把这些苦楚都带走一些。男人吹着风,湿了些眼眶,这才慢慢走回了家。牛可清刚进公寓楼道,一拐角,就看见面前有一个依稀的黑影,把他吓得晃了晃神。“谁?”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头顶的声控灯因为他的声音一瞬间便亮起来了,淡淡的暗黄色弥漫整个楼道,映得人憔悴。“是我。”那个“黑影”看见他,慢慢走过来,走到那盏小小的声控灯下,那张白皙蓝瞳的脸才被灯光映出来。是古伊弗宁。他一直在等牛可清,等了一晚上。牛可清哑言半晌,嗅到了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酒气,问他:“你喝酒了?”楼道里灯光很昏暗,古伊弗宁没有留意到对方红肿的眼,上前去,一把拉起牛可清的手,说:“我后悔了。”“后悔什么?”“后悔跟你结束这段关系。”牛可清不知该说些什么,连日来,他的心被折磨得疲惫不堪,濒临虚脱,再也不想这样陷进一场纠缠:“你去找别人吧,我很累了。”情绪不好的日子就像走烂泥地,一脚深一脚浅,每次拔出来的时候都要费上全身劲儿。他的心最近实在太累了,工作、生活、感情,没一样是轻松的。然而古伊弗宁却缠上来,肆意妄为地将对方抱住,“可清,我只要你。”他开始失控了。糟糕地贪恋着,想要贪婪地占有和疯狂地迷恋,想要更多,想要唯一。牛可清的后背被抵在墙上,硌得他的骨头很疼,他难受得一把将对方推开,“你干什么?!”古医生在被推离的一霎又缠了上去,双手捧住牛可清的下颚,以额头与对方相抵。他像成瘾一般,用力地嗅着牛可清的气味,一遍又一遍地用嘴唇在对方的眉心和鼻尖之间摩挲。人总是一步一步地走向疯狂。他压抑太多太多天了,理智一旦撕开了裂口,就会如洪水般溃堤。今天牛可清身上没有喷香水,但他就很喜欢,因为喜欢的根本不是“牛吃草”的香味,而是牛可清的气息。只要一闻到牛可清身上的味道,躁动的因子就会在他体内疯狂跳跃。牛可清在他的怀里挣扎,“古伊弗宁你够了!”“不够,不够”浅发男人喃喃地重复着,像诵经那般虔诚,“不够不够,是你的话,多少次都不够,永远都不会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