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要拿块湿毛巾过来。她刚要收回手,束北年猛然抓住她手腕,力道有点重。她吓了一跳,见他眼睛依然闭着。“别走。”他眉心拧得更紧了。她任他抓着,倾身低头缓缓靠近他,“醒了吗?你还在发烧呢。要不要喝水?”束北年闭着眼睛,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点反应也没了,但手的力量丝毫未减。“阿年?”“阿年?”“阿…”喊到一半,宋清舟被她扯到怀里紧紧抱住。她半趴在他身上,腰间的手臂太紧,她根本挣脱不开。束北年的身体比往常更加紧绷,像是每根神经都进入了紧张状态,气息也重了不少。下一秒,他侧转身,紧紧抱紧怀里,脸埋进她颈窝,舒了一口气,像是平静了。“你怎么能走?那天晚上,你和爷爷为什么都要离开我?”他磁性低沉的声线带着点鼻音,轻颤着,听上去带着点委屈。这是平时的束北年绝对不会用的语气。她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腰,轻轻在他背上抚着。试探地问:“哪天晚上。”他像是梦中呓语,称心地舒口气,轻嗯了一声。“哪天晚上?”“那晚,你走了,说要跟我……绝交。”说完,背后的手臂又紧了紧。她有点喘不过气,手压在他胸口,使劲推了推。男人的身体就像一堵墙,怎么也推不动。她心里有点难过,用不出多大力气。原来那天晚上,他爷爷走了。她紧紧地回抱着他,又不甘心地朝他肩上捶了一下。他似乎有点不满,身体动了动,“不许,再走了。”这句更像是梦话,还有点口齿不清。她眼睛渐渐湿润,抱着他的肩,向上挺了挺身体,在耳边低声说:“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说完,压着声音啜泣着。这种情绪是不是经常在他梦里折磨他?人前寡言疏冷,看起来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生了病又像个没人疼的孩子。宋清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醒来,床上又只剩她一个人了,身上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慢吞吞地趿上拖鞋。想到某人还病着,神智一下清醒了不少。出了房间,束北年还穿着昨天的睡衣,站在琉璃台前正煮东西。锅里冒着白烟,他拿筷子搅了搅。她走到厨房门口,束北年下意识转过来,“醒了?”他声音已经不像先前鼻音那么重,听起来正常多了。宋清舟没答,径直走到他跟前,踮脚,掌心覆在他额头。温度好像正常了。“不烫了。”束北年轻扯了下嘴角,“我这么大的人,一点感冒而已。”那意思好像在说她大惊小怪。也不知道昨晚谁快烧傻了,还说胡话。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把火关掉,笑眯眯地说:“昨天又害怕了?跑到我床上。”宋清舟欲张口,被他一句话噎住。不知道谁昨天可怜巴巴地说胡话,还抱着她不放。没等她说,束北年弯下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带着不大不小的响声,“不过,我昨晚睡得很好。”这下,被他搞得,整颗心荡漾起来。也没再说什么。他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总要留点面子给他。她看了看锅里的东西,“你在做什么?”“学煮面,这个……应该熟了。”对于束北年第一次煮面,味道虽然有点奇怪,她没有太打击他,吃了面喝了汤,给足了面子。之后,两人各自回房间收拾,准备上班。不过每次束北年比较迅速,她尽量缩短磨叽的时间,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才出来。他们出了门,刚好遇见苏彤带着父母走出来。“早啊。”“早。”宋清舟见苏彤表情有点不自然,开口问道:“叔叔阿姨,你们要去干嘛?”苏母笑道:“这丫头天天催着我们过来,还以为带着我们玩呢!原来急着带她爸去医院看眼睛。”宋清舟看了下苏彤,“叔叔眼睛怎么了?”苏父摆摆手,“都是小毛病,是彤彤太大惊小怪了。”这个年纪的家长,总是不把身体当回事。她刚要接话,听束北年说:“是要看眼科吗?”苏彤点点头,“今天调休,刚好有时间。”“我给你个电话,你去找顾卫明,他是个眼科专家,还认识国外的几个专家,他来过这边,应该记得你。”束北年说着,从口袋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苏彤先是看了宋清舟一眼,太多感激又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