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官印落地,徐子平下意识站不稳往后一退。
副官周先春赶紧要去扶他,可还是没扶住。徐子平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都在抖,“我没事,我没事。”
周先春还是心有余悸,“太史,你是不是昨晚没回去?我先扶您起来。”
徐子平好半天才慢慢站起来,而后道:“眠之,你去问问,昨日李大人一家下狱之后怎么样了。”
其实他们太史局是比较清闲的官员,一般朝堂上的事也跟他们无关。这种谁下狱谁升官,都跟他们埃不着边。
周先春愣了下后才点头应了声,然后就急匆匆离开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没注意到徐子平面若惨败的神色,而是擦着额头上的汗急道:“太史太史,我托人打听了。昨夜连夜审讯了李拱家人,其妻子狱中以死明志,撞死了。李拱长子为证其父清白,亦是自刎而死。目前只余下次子、幼子还在牢狱之中,据说太后今日临朝听政,朝堂诸公还在商量怎么处置。”
徐子平长长一叹。
“眠之,洛京不可久待,我死后你就辞官回乡吧。我昨日夜观星象,西北方向似有祥气汇聚。若天下纷乱,你就往西北走,那儿怕是出了什么治世能臣,你也能得一隅之地的安稳。”
周先春是知道徐子平本事的,听到他这么说立刻脸色大变。
“太史”
可徐子平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反而挥挥手让周先春今日不用当值,他留下就可以了。
等周先春饱含忧心地离开,徐子平就摊开一张白纸。
他想写点什么,就像是李拱腰斩之时仰天大喊:“欲尽破世人悠悠之习,而措天下于至,可惜我之所愿皆不克终。天意如此,徒呼奈何,徒呼奈何!”1
可他到底不是李拱,思索半天,只在笔尖上落下一滴墨水于白纸上,最终却没有落笔。
此刻在虚无之地中。
因为昨晚气运之变故,朱氏梁国城中也是迎来了惊天动地的变故。
这些年来,梁国的皇朝气运一直有所萎靡,只是之前是在慢慢地走下坡路。就跟温水煮青蛙似的,一时半会儿表现得也不明显。
可几年前那一场死煞之气的灌入可不同,当时就引发了梁城之中几位皇帝的暴怒。虚无之地也不分日夜,所以原本几位皇帝只是安坐于高位龙椅之上,可也就在这时,朱渊忽然眼睛一睁。
“你个仙人铲铲!”
朱渊这一吼,其他几个皇帝吓得一个激灵。这都把朱渊老家话都给逼出来了,每次他用老家话开始骂人,就是事情很严重的时候。
果然还不等这几个皇帝开口,阳世间是一点反应都不给他们,之前明明已经止住的死颓之气重新倒灌进来。
这就算了,梁城之上的气运竟然翻滚着分出去了一部分,这一部分竟然独自凝成一支华丽凤钗独悬于真龙之旁。
这凤钗就如同一把利刃,这皇朝真龙如芒在背,加上此刻混杂气运倒灌更是性情暴躁,于是在气运之中飞腾发出一阵阵的咆哮之音。
“仙人铲铲,竟然出了牝鸡司晨的事儿!”朱渊也是跟着咆哮,索性手一挥,真龙之运在他控制之下猛的张牙舞爪冲向凤钗。
只见这真龙运一手掌拍下,那凤钗立刻破碎重新化为梁国气运。可问题是这气运没有重新融入真龙之中,反而还是在原地翻滚,又在一点点凝聚成凤钗之运。
朱渊懊恼至极。
可几次之后,还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