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眠微顿,目光不解,谨慎的看过去道:“你们要去做什么?”撇开其他一切不谈,今天这两人的突然出现实在有些奇怪。如果他们来找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拆穿所谓的费南渡的“真面目”,那他们已经做到了,到此为止也不会功亏一篑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搅和到后面的事情里?徐甪的生日会有什么特别含义吗,为什么他们还要继续追查?“这个你就别管了,我现在只是建议你。”方庆年拿出纸和笔,在一张便签条上留下了明天的时间和地址:“明晚七点,海星号游轮上见。游轮停在宁江码头,你要是不认识路,我可以明天去你们学校接你。”“不用。”薛眠本能的对他产生不来一丝好感,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但又忍不住去猜想他们明天到底要干什么,便道:“明天放了学我自己会去。”“好,那就明天见。”方庆年收拾好包,想了想,最后补充一句:“关于徐甪和费南渡,今天都是听我在说,明天这场见面我希望你本人能到场,不止是因为眼见为实,也是让你借机能多看清一些事情。他们两位为什么‘藕断丝连’,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系,或许明天你自己就能找到答案了。”方庆年先走了,卞雪莉坐在旁边陪了一会儿。薛眠始终扎根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脸上辨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微垂着眼睛,盯着桌上的那杯茶,视线长久的凝固着,没移动半分。“薛眠,天都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卞雪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神情。薛眠的眼睛动了一下,眨了眨睫毛,好像刚才并不是在走神,只是因为没人说话,所以他也选择了沉默。摇了下头,按着沙发扶手站起身。上衣压得有点皱,他瞥见了,就低下头仔仔细细的把衣摆边角理了理,直到衣服恢复服帖,这才丢下一句“不用”,迈开步,推门出了包厢。天黑了,但还没黑透,夜幕上泛着一层淡淡的蓝光。那是太阳下山、晚霞还没消散前留下的最后一抹色彩,一会儿它就会越变越浓,趋向深蓝、黯蓝,最后被黑暗同化,直至完全吞噬。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两旁已是华灯初上的车水马龙。路面上车流压过的声音,轮胎摩擦的声音,汽车喇叭的声音……都分外清晰。它们是黑夜的背景乐,每晚准时奏响在这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里。摩天大楼,购物商场,高高的过街天桥,郁郁葱葱的行道树。牵着手过马路的情侣,结伴放学的中学生,公园里遛狗的老爷老太太,在路边吃烤串的黄发青年……他们都是这个城市的装饰物,又是这个城市的缔造者,也是这个城市永远的主人。只有自己像个过客,好像从来都不属于这里。我应该属于学校。薛眠想。这个时间点,我应该在自习室里背单词,应该在图书馆里翻资料,应该在澡堂里排队等洗澡,应该在食堂里等着吃晚饭……我可以在学校的任何地方,唯独不该出现在这繁华城市的中心里。不该出现在那座不属于我的房子里。是我错了。是我做错了。费南渡应该还是很喜欢我的,对吧……应该是喜欢的。不然他就选择徐甪了。如果他能喜欢上徐甪,其实对他会更有利。可他最后却是和我在一起。我有什么可让他获利的呢……我哪里都比不上徐甪啊。可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快乐。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不觉得有胜利者的喜悦。我赢了吗?我赢到什么了?如此卑微的去证明自己在一个人心里的分量,我怎么会廉价到这个地步?怎么能廉价到这个地步……是我输了。作者有话要说:做个小调查,大家更喜欢看古文、现代文、民国文,还是穿越交错古现结合各种扫雷的幻想文?下一本待开,储备了几个题材,看看有没有口味一样的小盆友~周三见!——爱你们~---------------归尘7==============================房门口传来一声落锁的“咔哒”,费南渡正在餐厅吃饭,闻声转头,果然是薛眠回来了。“腿酸不酸?”费南渡放下碗筷,笑着走过去。玄关处薛眠正弯腰换鞋,不防一双手突然伸过来搂住了自己的腰。下巴压在一丛松松软软的头发上,费南渡正要继续说话,却看见墙上衣帽镜里薛眠的额头上贴着好大一块白纱布,顿时一愣,当即掰过他的脸:“怎么了这是?”本来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但费南渡手劲太大,薛眠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吓得费南渡赶紧松手,转为托着他两腮目不转睛的盯着,问:“跟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