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止境般的扩散回荡,摧毁了卞雪莉所有的理智。她就像个走上了绝路的罪犯,再没有救赎的可能,比火还炙热凶狠目光就是她此刻最锋利的凶器。费南渡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表情从容而冷静,道:“如果你不用道德绑架薛眠,用他的善良束缚他,打着让他‘分手’后还对你心存愧疚的念头,并计划着以后继续不遗余力的利用他,榨取他能带给你的所有价值,我也懒得对你用手段。”停顿数秒,又道:“就算杜朗达的事是我给你下套,那刚刚呢?你说想和我演戏,甚至想和我结婚,美其名曰各取所需,还能替我费家保住体面,让薛眠放心大胆的在背地里和我过下去,而明面上的应酬由你出面,只要我们做一对表面夫妻……卞小姐,至少在这一点上你是个当演员的料,会演,更会写。”“够了!——闭嘴吧,你这个魔鬼!”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会儿费南渡的身上恐怕已经被从卞雪莉眼中射出的光杀得个万箭穿心。卞雪莉不住冷笑着,以极度憎恶的目光觑了费南渡一眼,不愿再多看他半秒,冷静过后快步走过去想拉薛眠的手:“薛眠,你别不理我好吗?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懂了,是我错了,我改好不好?我们不是朋友吗,最好的朋友对不对?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薛眠……我们是亲人啊!薛眠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薛眠——”最后一句几乎是用痛哭流涕发出的声音,卞雪莉紧紧拖抱住薛眠的半个身子,眼泪不自觉的淹没了瞳孔漫出眼底——她忽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哭了。“……不了。”眼眶莫名一热,薛眠无动于衷的由对方抱着自己,怔怔望着窗外金灿灿的阳光出神。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场景里顿悟一般的理解了这句话。原来不一定非得是痴男怨女才会心死,友情亲情也一样适用啊。“什么不了?”卞雪莉见他有回应自己,顿时升起一线希望,急道:“薛眠,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不走歪门邪道了,也不投机取巧了,好不好?薛眠,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你不是说我们要一起找到各自的幸福的吗?不是鼓励我说要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生活,要让我们过得比谁都好的吗?”“薛眠,我做那些事其实你应该知道原因的啊……我想出人头地,想变成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类人。如果我强大了,就再不会有人瞧不起我们,说我们是孤儿院的野孩子了。没有父母又怎么样,我们也是有地位有权力的人了啊!想往上爬有错吗?没错的对不对?我只是用错了方法,但我向你保证薛眠,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用这种蠢办法了,我会……”“你够了卞雪莉!”无止境的开脱与狡辩,薛眠终于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一把推开了卞雪莉,流着眼泪的吼道:“你疯了……你彻底疯了!想把日子过好没有错,想出人头地也没有错,可你为了出人头地,连起码的廉耻和良知都不要了!我知道你有多拼命多努力,但我如果早知道你的拼命努力只是为了过上那种贪慕虚荣的人上人的生活,不惜为此拿无辜的人做垫脚石,甚至根本没把我当过朋友,只是利用——利用我,利用我喜欢的人,利用一段一段你能找到的哪怕只有一丝契机的利益关系……够了,我真的听够了也看够了,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了。”“薛眠,薛眠!薛眠——”卞雪莉不停摇着头,一遍遍喊他的名字,惊慌失措的扣着薛眠不撒手:“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薛眠,薛眠你理理我好不好,别这样对我行吗?薛眠……”“差不多可以了。”一直沉默旁观的费南渡终于也看不下去了,将薛眠从卞雪莉手里扯出来,推到了自己身后护住:“你有意见大可以冲我来,但别再烦你不该烦的人。”这会儿最让卞雪莉恨之入骨的就是这一位了,见费南渡来阻拦,一把恶狠狠的扑了上去,发疯一样用尖利的指甲去抓对方的胳膊和胸膛:“就是你,就是你一直在从中作梗!费南渡,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是吗?就这么想把薛眠据为己有,一点都不给我留是吗?我们本来好好的,我们本来有多幸福!可就是你——你一出现就毁了我们两个人!你太恶毒了,你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魔鬼——!”已经完全失了常态的卞雪莉再没有了往日的端庄明艳,一应言行就像个寻衅的疯子一般见人就咬。费南渡一手将薛眠护在身后,另一手隔开卞雪莉,一言不发,带着薛眠往房间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