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让大家白忙一趟,”薛眠道:“这样吧,要是觉得直接给钱不合适,你看他们喜欢什么。如果大家都喝酒,一人一箱茅台你看行不行?”“神经病啊你?!”崔绍群在那头喊起来:“我可是带了四个人,这一算下来起码得花好几万了。你听我的,没到这份上,看你这出手挥霍的,到时候别再把他们给吓着。”“不是光这一回,”薛眠叹了一声:“我怕后面还得再麻烦他们。”“那就到了后面再说。”崔绍群边刷牙边跟他讲电话:“你信我,这哥儿几个都不是外人,回头等把姓韩的彻底了了,你要谢再好好谢他们也不迟。”四点下课铃响,幼儿园大门口已经围满了来接的家长。薛眠站在门侧处,警觉的环视了一圈四周,没看到韩风同或者韩家人身影。韩家毕竟只有韩风同一个疯子,那对老人还算通情达理,不跟着掺和也是对的,何况他们眼下知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外面做了些什么都还得打个问号。接到小觅回去的路上,薛眠在一旁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孩子状态,外表上看倒是挺正常。但薛眠无法彻底放心,便试探着问了问小觅知不知道昨天家里发生了什么。“知道呀,”薛小觅眨巴着眼睛玩着手里的大汽车:“坏人来了,他们要把门砸坏,想把小觅抢走。”呃。这答案……估计是陈姨教的版本了。行吧,那就按这个来好了。薛眠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轻声问:“那小觅知道想把你抢走的人是谁吗?”“是爸爸。”薛小觅把汽车倒腾着翻了个个儿。薛眠心跟着抖了一下,怎么陈姨什么话都跟孩子说,这下他连编故事都没地方下脚了。沉了沉心,薛眠继续道:“小觅,你喜欢那个爸爸吗?”“不喜欢,一点不喜欢。”薛小觅皱着两条细细的小眉头,板着脸不高兴道:“他都从来没有给我买过汽车和火箭,还有糖果好看的衣服,还有游乐园,还有动画片,还有不带我出去玩……舅舅,我不喜欢那个爸爸,我只喜欢你是爸爸。”薛眠心里顿时一暖,好似一道热流游遍全身。这还是孩子第一次这么直白的给予他这个“父亲”如此高的肯定和认同。不过孩子还小,能看到的只有够得着的零食玩具这些近在眼前的简单世界。之前薛眠没对小觅隐瞒他的身世,所以孩子是知道眼前这个“爸爸”并不是真的爸爸的,但真的爸爸究竟是谁,他却也没什么概念。毕竟当年薛眠将他接到身边时他才两岁不到,之后的成长时光里,“韩风同”这个人也从没在孩子的面前正大光明的露过面,所以小觅对他没什么感情并不奇怪。薛眠有把握他能在未来的每一天里都对小觅视如己出,将最好的一切全给他。但他没把握等以后孩子再大一点,再懂事一点,接触到的人多了,明白的人世间的道理多了,会不会对那个“亲生父亲”生出血脉亲情里割舍不掉的感情来。这也是他一直对韩风同留有一丝余地的原因。但留有余地并不意味着韩风同可以无休止的践踏他的底线。晚餐过后,陈姨带着薛小觅去房间看动画片,薛眠和崔绍群坐在阳台上抽烟。“人事部跟我说你后面又请了三天假?”崔绍群磕了磕烟灰,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请假倒是没关系,你想多休息几天一句话的事儿。不过前几天你留北京到底干什么去了,按理那活动早两天前就该结束了吧?”“别提了,”薛眠对着黑黢黢的夜空吐了口薄烟:“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天创1。”“……1怎么了?”崔绍群没明白:“干嘛,他还能留你喝酒不放你回来啊?”“是留了,”薛眠无奈的勾了下嘴角:“不过留医院了。”“……?”崔绍群有点懵:“什么叫留医院了?”这事儿瞒他也没必要,薛眠言简意赅的把前几天的遭遇一说,崔绍群猛的一下站起来,二话不说就要给晏殊昀打电话,找他告状开人。他姓晏的公司里要是还敢留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那他老崔绝不会放薛眠去天创上班。“你别激动。小觅还在家里,这么大呼小叫的把孩子吓到了。”薛眠将人拽回椅子上,给他倒了杯热水。“我说,不行你就去一趟峨眉山吧,听说那儿拜佛特灵。瞧瞧你这一身倒霉晦气的,别是撞了什么邪了,破烂事接二连三的来,真是流年不利。”崔绍群情深深雨濛濛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又咂咂嘴,眼里尽是说不出的同情怜悯。“别这么看我了,”薛眠白了他一眼,掐灭烟头,拿起茶杯碰了一下崔绍群那杯:“明天我约韩风同见个面,事情早处理早了结,再拖下去我也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