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及就走去炉子边,把外头的黄铜罩子先拿掉。再把那几张纸揉了丢进去,看着烧成灰。再盖上。“这阿萝姑娘如今……过的不错啊。”宋齐笑呵呵:“如今七皇子府上,只知道程氏,不知道宁氏了。说是府上都叫夫人了。说只等着有个一男半女,就抬举起来了。”云及尴尬一笑,心想这要是再能怀上,他就自己把头扭下来!估计金铃那样的体质,再不会有了。“七弟是个痴情的啊。”舒乘风笑道。宋齐不笑了,倒是正经起来:“奴婢看着,倒不像是这样。”“哦?你有什么看法?”舒乘风问。“这,奴婢不曾有过喜欢的人不好说清楚,但是七皇子这变化是有的。您想,从一开始阿萝进府到如今,虽说他一直都宠着,可最近这些时候,是不是有点过了?”宋齐搜肠刮肚的:“虽说因为他毁容了,做事任性一些也无可厚非。再加上周氏过世之后或许有些打击。可真就至此了?”“倘或有一日,陛下看不过去了,责问下来,一个侍妾做的是正妃的事。就算宁氏不问,宁家也问一句吧?那时候如何收场?七殿下必然没事,可一个区区程玉萝,哪里经得起推敲?虽然有出身,可朝中人谁不知道她究竟什么出身?”“是奴婢多话了,想来殿下也看出来了。”宋齐是个比较直接的人。不过十分忠心。可以说,能跟着舒乘风出来还得用的几个都很忠心。他前些年没少打发那些有异心的。“无妨。你说的有道理。”“奴婢就是担心,这程氏要是……”宋齐犹豫。“要是她背叛?那也无妨,都是自己的选择。”舒乘风笑了笑:“这世上,不是谁都能清醒如一的。”他没在说这个,吩咐了几件事之后,宋齐就出府了。他对外是太子府的采买,身份比较方便。云及见舒乘风并不在意这件事,就也不提了。快到了晚膳时候了,就问:“殿下想在哪里用?”“啧,烧早了,叫那女人看看,她又能说出多少道理来。你还别说,孤如今就愿意听她说。什么人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轻飘飘的不值钱了。”舒乘风笑道。既然是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要去霁月轩啊。云及心想属下有幸,可真是没少听那位的大言不惭。在那一位嘴里,陛下都不算什么了。可也是……那一位敢那么说啊,还真就叫殿下听着挺舒服的。“那一会属下亲自跟雁良媛说?”云及笑道。“哈哈,不必了,走吧”舒乘风起身道。云及给他披上狐裘,两个人就一起出门去了。十一月,天更冷了。入夜还起了些风,吹的人脸皮子疼。霁月轩里,红灯笼摇摇晃晃,地灯倒是不摇晃,可里头的油灯还是动。估摸是缝隙里的风灌进去的缘故。于是地上的那一圈光晕就也晃悠悠的,看着十分有趣。门口婆子开门下跪迎接。雁南归太冷了,就不肯出门,只在门里头候着。舒乘风才进来,她就后撤好几步:“殿下安。”“怎么躲那么远?孤身上有味道?”舒乘风蹙眉。雁南归一时间就犹豫了,有句你身上有骚味卡在那,说不说呢?“这是什么表情?”舒乘风也很无语。“咳咳,本来呢,是因为殿下身上太冷了。暖一会就好了。但是殿下这么一问,妾就想到一句不太好听的。说了吧,殿下要生气,就这样了。”雁南归笑道。“那你可别说。你那嘴里,怕是也说不出好话。”舒乘风还是有点明白她的。雁南归笑了笑:“那你去烤火呀,冷飕飕的过来挨着我都害怕。”舒乘风就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雁南归啊雁南归,你可真是个人才。用的着孤,孤在做什么,你都赶紧拉着孤坐下,然后往孤身上坐。嫌弃孤的时候,理由也是真的多。”雁南归忽然就瞪大眼,一种震惊无助无辜到了极致的样子。声音都提高了些:“殿下!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用一种几乎不可置信,完全不能接受,深受打击的样子看着他:“我身体不好啊!我以为你知道我身体不好,好歹也会心疼我一点。我都不求你对我特殊对待,只是大冬天的,想接近一个暖呼呼的殿下。就这样而已啊……没想到殿下却……”“闭嘴!”舒乘风真的是要笑出声了。“你再装,我就把你丢出去。”舒乘风自己想笑。雁南归就哦了一声,撅嘴坐下来,歪头看他烤火:“好吧我承认我装的,但是事情是真的吧?那你从外头走进来,是不是冷飕飕的?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是,我是个良媛,您是天之骄子,我不能顾及自己身体。就是要好好伺候殿下才对,但是殿下不是说疼我么?这一点特权不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