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在李桓离开之后,让侍女将热水打上来擦洗身子。她其实也想洗澡,奈何崔氏拿了几个在月子里受风着凉结果落下一辈子病根的例子来吓她。她不拿身体开玩笑,忍忍就过去了。万一真的和崔氏口里的那些例子一样,落下个什么不好,哭都没地方去,这会的医官靠的只是观闻问切,没有现代那些检查治疗设备。有什么病都靠喝药针灸搞定,她真心不太信这个。一架屏风挡在面前,贺霖飞快的将身体擦洗干净换上衣裳之后,老老实实坐回原位。“世子这是离不开娘子。”侍女服侍她洗漱完,将她用的润肤的面脂和口脂都奉上,轻声道。“这太缠着了也不好。”贺霖听到侍女这么说,心下难免有些得意,她又不是讨厌李桓讨厌到天边,当初拒绝他也是因为觉得太熟了完全下口不了,还会有种感,到了如今生活久了点,再加上孩子看着挺健康,放下心来对李桓最后的那一点排斥也消失了。毕竟她和李桓也离婚不了,要是真离婚,那就是出大事了。侍女们对贺霖时不时说些听不懂的话已经适应,听见贺霖这么说都纷纷奉承她,她在脸和双手都擦好面脂之后,才入睡。李桓在书房里,听到家仆说世子妃已经睡下了,小郎君也一切都好之后,他才休息。李诨入朝,可以说是一件大事,这位晋王不同于晋王世子的在洛阳辅政,而是在洛阳半年在晋阳半年,如此轮换,每年如此,雷打不动。这一次倒是比往年还要提前了两个月,晋王将要迎娶蠕蠕公主的事情,洛阳里也知道,不过天子都为了安抚蠕蠕将同母姊姊给送出去了,晋王牺牲一下娶个草原野蛮女人回来,也算不上什么了。李诨平日里中规中矩,权臣当得颇有些曹孟德的性子,即使手中大权在握,在宫中也是布下许多耳目,但面上该做的,李诨还是半点都不差。而元善也很识趣,既然丞相从晋阳来,他在宫中摆开宫宴来招待这位岳丈。宫宴在明光殿里摆开,李诨李桓父子的位置仅仅次于天子,皇后年纪过小,上来不过是见见父兄,很快就回昭阳殿了。席上天子对李诨很是客气,甚至还行了翁婿之礼,这显然是有几分将和李诨的翁婿关系看得比君臣关系更重。酒过三巡,元善持着酒觞笑着问李诨,“朕想,晋王能否为朝廷选一二良才?”李桓原本手持大觞,听到元善这句话,也颇有兴趣的看了过去。李桓被李诨留在洛阳辅政,在洛阳的这几年内,他把原来的那套给颠覆了个干净,从崔亮开始的那套以在任长短论资排辈升迁的那套,被李桓清除了个干净,吏部许多没有多少才干的吏部郎被淘汰出去,又选了不少新人进来。他听到皇帝那么说,顿时就来了兴趣。“臣觉得,尚书郎崔公是一人才。”李诨此话一出,立即许多人都往崔岷看去,清河崔家在朝中入仕的人说多不多就那么几个人,但是却都是给李桓干活对付鲜卑勋贵上。那些被整治过的鲜卑贵族一个个面色青白低下头去,那个崔岷被晋王在天子面前这么一提,回头少不了又是前程似锦,难免叫他们这些受过气的人心里不舒服。李桓听了李诨的这话,差点就要笑出声。原来兄兄给元善提及的人才还是他这边的人!“大善。”少年天子浅笑颔首。天子并没有多少实权,就连平日里上朝,大臣们也只是将奏章文卷一交了事,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商讨的,还是要上李桓的大将军府。天子剩下来的恐怕就是一个名头和盖章的作用了。李诨侧过头看见长子依然一副得意溢于言表的样子,手掌痒了又痒,恨不得一巴掌就扇在那张俊美出众的脸上。李桓的性子从小就是跳脱,而且打他他还知道顶嘴,李诨原本以为到了家里富贵起来,这个习惯总会改,可是没想到这臭小子十几年如一日,根本就没变过多少,心里想什么有时候干脆就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看得他恨不得把这小子脸给揍掉。长成这样的性子,到底像谁呢!李诨带着几分纠结看着儿子,李桓容貌俊美肌肤白皙,活脱脱就是一个能将不少女郎迷得死去火来的俊俏郎君,和李诨年轻的时候很是有几分相似,但是这性子,李诨也想不出来是像谁了。宫中宴乐之后,李诨提着李桓上了同一辆牛车。车上看着满脸笑容的李桓,他伸手就是一巴掌过去,“笑笑笑,笑甚!一天到晚脸上都是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天天在做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