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妾们也不敢轻易撩拨到她的头上。这步六孤氏平日里十分受宠,再加上本来性情跋扈,心里想什么也一同露在脸上。元嘉在步六孤氏看来就是个寡情的混蛋,受了步六孤家的恩惠登基为皇帝,却拿着皇后的位置来讨好李家。回想起元嘉的不检点,步六孤氏简直要乐开花。说起来那位嫡出的小娘子入宫做皇后了,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贺昭没有注意到姬妾这边的动静,她听了丈夫的话,点了点头,“好,那你们快去快回。如今宫里头也让人不放心。”“无事,”说到这个李诨笑了两声,面上有些阴冷。“如今还怕他在身上藏刀不成?”当年步六孤荣去见元悟的时候,元悟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刀,等发难的时候就一刀把步六孤荣给杀了。“对了,娜古。最近你兄兄可还好?”李诨自觉在家中说起这个让自己糟心的女婿有些不太合适,转头问起了贺霖。贺霖的长相和崔氏有几分相似,他说话间语气都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兄兄很好呢。”贺霖答道,她对这个姑父向来有种很诡异的感觉。她面上带笑,形容举止端庄的很。“那就好。”李诨点点头。其实贺内干前几天才给李桓做事,把皇宫给封个水泄不通的。要是身体不好,也没办法做这活了。“你家家呢?”李诨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贺昭低下头持箸去夹自己面前台盘上的一块肉。“家家也好。”贺霖答道。崔氏最近的确很好,就是大着肚子有些行动不方便。一家子吃完一顿饭,李桓自然是要跟着李诨入宫,贺霖要去陪着贺昭说话。姬妾们服侍完主人后退出来,步六孤氏和王氏并肩走着,待到周围都没多少人了,她才轻笑一声,王氏瞟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这笑的到底是谁。李诨和李桓换过衣裳之后骑马入宫。父子俩都是洛阳城里的人物,他们骑马一直进入宫门,都从来没有下马过。自从宫门被封之后,宫里头就一直弥漫着紧张气氛,皇帝被人看管的滴水不漏。元嘉颓然坐在内殿的御床上脸色灰白。他这几日担惊受怕,甚至连宫人送来的膳食也不敢多吃,生怕里面下了什么毒,这么下来他整个人也萎靡不振了。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此刻并不是用膳食的点,元嘉有些疑惑的抬头,望见两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处的火光中。李诨瞧见一个病弱苍白的青年坐在那边内殿的御床上,大殿之内倒也干干净净,并没有因为元嘉的颓废而变得脏污不堪。李诨听说过元嘉在宫中做过的那些荒唐事情,他走了几步过去,元嘉也抬头起来直愣愣的对着李诨直看。“晋王前来,可是为了取我项上人头的么?”事到如今,元嘉倒是从深厚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心境平静。李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到了眼下就算是见了面也没有甚么话要说了。“你本来并无多少德行。”李诨开口说道,“又道是天子以德配命,既然你无德行也不该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呆下去。”“那么大王想要谁来坐这个位置?”元嘉低低的问了几句,他此刻已经没有了以前的俊美温润,整个人都是干瘪的,“难道大王想要自己取而代之?”李诨的脸沉了下来。李桓一直站在李诨身后,面上没有半点表情,眼睛里也是没有半点波动,看着元嘉就像是在看死人。“代替你的会是南阳王的世子元善。”俯下身李诨冷冷说道、“南阳王世子……”元嘉艰难的回忆,想起南阳王世子元善今年才十一岁,他一愣过后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果然大王你是狼子野心啊!”“那么陛下认为如今谁又会是忠臣?”李诨冷笑问道,“陛下睁开眼看看这天下,到底哪个还会忠于元氏,乱臣贼子?魏晋就是眼下的梁国哪个又不是乱臣贼子发家的。”李诨冷笑见着元嘉不甘心的瞪大双眼,他笑着直起身来,“罢了,到底还是翁婿一场,好歹还是会给你留具全的。”李桓在李诨身后看着元嘉,眼里流露出讥讽的神情来,“兄兄。和元嘉还有甚么话还说的?”“都快死了,和他说几句话又何妨?”李诨看了一眼这个尊贵的女婿大步向店门外走去。贺霖这几日回娘家回的稍微多一些,外头乱糟糟的,家里头崔氏又大着肚子,她还是最好回去看一看,不过每次出门都要带上足够多的守卫。洛阳南边那里因为这一次的事情,空了大半。到了贺家,崔氏派人将她请到自己房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