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小时候,就是那样约定过的。还是说正当如同别人所传言那样,女子性情多变?他闭上眼重新靠回凭几上。罢了,她的心思他一向就没有想明白过。两人相处十多载,他不信她就能将这情分一点不剩的全部丢干净。不管是那个所谓的世子还是那个慕容景,当真能够比他好上许多?他不信,他绝对不信。贺霖得到侍女禀报,说是晋王世子,让人送来装窗棂用的琉璃。贺霖这几日不爱听到有关李桓的事情,可是崔氏这些月,让她管家来了应酬也让她顶上,这时候也不好使性子把担子自己躲开。她让人将东西抬进库房,那些送东西的家人也各有相应的赏赐。贺霖让侍女开箱拿出几块琉璃来看,看到的时候发现竟然是玻璃。侍女在旁说道,“婢子听说当年大晋皇宫里用的就是这个呢。”贺霖听了淡淡瞥了侍女一眼,“你怎知道?”“婢子也是听说的。”侍女低下头带着些许惶恐。“不过安上这个,屋内也能宽敞许多……”这话贺霖也知道,每逢到了冬季,屋内便是一天到头都和晚上似的,需要点着油灯来照明。天知道这会蜡烛都是稀罕物事,能无限供应的那只能是皇宫,一个冬日算下来,账本上光是灯火钱都不知道是多少。她有些苦恼的蹙眉,东西是好东西,在此时绝对是相当稀罕,这要准备的回礼可真的伤脑筋了。作者有话要说:阿惠儿更想让贺霖自己做回礼……我看记载,好像东晋那会,皇宫已经用上玻璃窗了……彪悍的古人……报复那些琉璃,贺霖很快就报给了崔氏。崔氏让她管家,但是关系到主人卧室的,她还是要报备一下。玻璃这种东西在现代到处都是,在这会就是成色不怎么好的,带着些许浑浊的玻璃,要价却是相当高,就是权贵还不一定能够用的上。她私下让人打听了一下晋王世子买这些到底花费了多少,她好估计着来准备回礼。收礼了自然是要回的,哪怕两家是亲戚,送这种贵重物品,好歹都要回个差不多的礼。有来有往才能长久。贺霖还生怕被姑母认作是占便宜的。结果下面人报上来的数目让贺霖瞠目结舌。最后她也只能将这事向后稍微压一压,这贵的简直是离谱了。早知道她就学着烧一烧河砂,看能不能鼓捣出玻璃来了。崔氏对于外甥送上的这份大礼,也不推辞。都是小辈孝敬的孝心,做长辈的笑纳便是。不过她也并没有让工匠将这些琉璃给安在窗棂上,如今天气凉了,窗棂上蒙着厚厚的一层麻布,以免外头的寒风吹进屋子里头去。贺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去问崔氏,“家家,日渐寒冷,屋内黑洞洞的也不利于双目,为何不让人将那些琉璃装上呢?”“这些事情必须要找人来占卜,”崔氏盘腿坐在榻上,面上露出些许疲惫,她衣衫素净,头上并无多少首饰,只是一两根素色的玉簪。她天生丽质,就是面上未加脂粉,素净衣裳看着也是赏心悦目。“这天冷的很,我也懒得动弹,这工匠动工,,难免响动,让人心烦意燥。”她修长的手指敲在手下的凭几上,“而且这琉璃,好是好,可是我听说就是宫中怕也没有这么多,全部换上难免太过惹人注意。你兄兄性子,说好听点是心无旁骛。”说到这里崔氏笑了笑,“不管天子如何,到底是做臣下的,还是要留个心思。”贺内干算起来是权臣的左膀右臂,还是皇后的亲舅舅。放在平常人家里,皇帝也得叫贺内干一声阿舅,可是贺霖心里并不将明光殿里的那个天子太当一回事,这皇帝最近几年走马观灯的换,被亲母毒死的,被臣子扔到河里喂鱼的,还有被自己妻子堂兄给勒死的。死法五花八门,一个个的换过去,简直能够将眼给晃花了。这样的大环境下,贺霖也难免不将皇帝当回事了。说是皇帝还得看权臣的眼色,她有什么好畏惧的。“小心谨慎一点总不会有错。”崔氏看见女儿面上闪过的神色,便知道她也是和贺内干那些鲜卑新贵一样,对皇室半点尊崇之意也没有的。其实说起来,汉人士族也差不多,不过多年在胡虏手下做事,早就养成了谨慎的性子,不管争斗如何,在局势明朗前,还是作壁上观为好。崔氏也是差不多的心思,如今她已经是贺家妇,与贺内干是扯不掉关系了,甚至是荣辱与共,贺内干李诨一系壮大自然是没有元氏的好果子吃,不过她本性如此,也改不了了。“儿知道了。”贺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