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快到十五岁还未曾出嫁的倒是成个异类,坐在里头少不了要被这些女孩子们拿着奇怪的眼神打量,那种看怪物一样的怜悯眼神,让她心头窝着一团火,发也发不出来,当真难受。反正都这样了,她也不去自找难受,面上过的去就行了。谁也不必看谁的脸色。“不必赶着归家去。”贺霖在车内说道,“时辰尚早,我出去逛逛吧。”“唯唯。”车帘外有侍女着男装坐在那里,听到里面贺霖的话连忙应道。这逛一逛自然不是她下车靠着自己两条腿去走,牛车在东西二市走了一圈,如今外头乱的很,城中二市里叫价最高的是米粮之类,虽然不是有价无市,但到底到底有些吃惊这些米价。她以前在怀朔和并州的时候,基本上是以物换物,用得上铜半两的地方少之又少。对米价并不是十分清楚,如今这一看,好像有块石头压在心头上。走了一圈好像心情更坏了。最后马夫在城中绕了一圈后,去了城郊处。城郊因为这几日下了几场雨,草木茂盛,绿意盈盈,看着就喜人。贺霖从牛车上下来,她带了一个平日常常在身旁服侍的侍女在身旁,在草丛走一回散散心。家里也不是没有种植些花草,不过到底还是比不上郊外的有生机。“大娘子担心,野外常有野兽蛇虫之类。”身后的侍女轻声说道。“来。”贺霖从旁边一棵树上攀折两根树枝,给侍女递了一根。“拿着这个去敲打草丛。蛇虫会受惊跑掉了。”她看着侍女面上吃惊的神色有些小乐,她以前常常去拾柴采野菜,也攒下了不少在野外行走的经验。她一边走,手中的树枝拍打在草丛上,北方的景物比较粗犷大气,山川树木都是如此。“贺小娘子?”她到一个小山头上,这个上都不高矮的很,也么有什么山贼出没。站在上面看看风景倒是不错,她听到略带低沉的男声,回头一看,发现一个十分眼熟的少年站在那里。那少年容貌出众,长眉发鬓,肌肤皎然,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落进了光芒,有些像猫儿。“你是……”她想起了这个少年不就是那个在大街上差点被她砸中的人么?不对,之前好像也见过。好似和那个在她家暂居过的人长得有些像。“未曾想能在此处见到贺小娘子,能遇见恩人,实在是幸事一件。”慕容景并没有尾随,他一介男之自认光风霁月,不会也不屑做那等事情。只不过在家里呆着实在是太烦躁,从晋阳带来的那几卷书卷早就看得滚瓜烂熟,再看也不觉得有什么乐趣,干脆出来走走,在治安比较好的地方走一走,没成想竟然还真的遇上贺霖了。贺霖听得慕容景那一声小娘子浑身都舒畅,按照这会的习惯,她有个无比囧的称呼:贺大娘。坑的是躲都躲不了,她就听着自己成了别人口中的“大娘”,即使知道此意非彼意,还是浑身雷的舒爽难当。“儿也未曾想到,会在此地遇上郎君。”贺霖见着面前的少年长得好,举止间也很得人好感,况且看上去他也不像是来找茬的样子。话说回来,自从那次自己被送回家之后,也不知道这位少年怎么样了。“对了,郎君那日可曾受伤?”贺霖问道。慕容景一愣,随后笑起来,笑容后面有种庆幸和恼怒。庆幸的是面前的这个少女没有忘记自己,恼怒的是那个人竟然还真的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知于她。果然……“多谢小娘子,某一切安好。”慕容景说道,“不过某那日骑的马倒是受惊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含笑,看得贺霖身后的侍女都忍不住红了面庞。贺霖常年和李桓相对,李桓容貌妖美,即使偶尔行为举止轻浮,但也不能将那一份艳色给挡了去,久而久之,自然对男子的美色也有一份抵抗性。任凭谁身边有那么一个美人,看久了再看别的美人,除非倾国倾城,不然还真的很难惊艳到。“啊?马受惊了?”贺霖惊道,她也混在一群游牧民族里,马受惊会有什么后果,她再清楚不过。“那……”她回想一下,她在楼上也没听到楼下有什么异常的声响。马受惊发狂起来,都很难拉住的,骑在马上的人会被马甩下来,少说都要折条腿。贺霖立即就去瞧慕容景的腿,站的好好的,哪里有受伤的痕迹嘛!“郎君!”她微微拔高了声音,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噗嗤!”慕容景笑了出来,面上露出作弄人过后的小得意,“唉唉唉?你果然知道了啊?”“郎君怎么能拿这种事情来说笑呢?”贺霖难得的对着外人露出了生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