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了吉祥物图案之后,应泽斩钉截铁,表示自己被胖嘟嘟小鸟戳中心脏,就它了。接下来几轮投票,“候鸟”都占据上风。孟越品了品这两个字,觉得也好。名字就这样决定下来。而应泽在沈市参加了几场大小饭局之后,与孟越一起,上了去二道白河的火车。这是孟越主动提出的。他说:“我突然想看看其他人的样子。”其实自己租车时,孟越一样能“看到”其他人。他触碰车子,心念一动,就能见到先前把车开来交给应泽的租车公司员工、先前车子的清洗过程,还有上一个、上上一个客人。他见到毕业十年以后重聚的几位老同学,见到假期出行的一家三口。人间百态,各有喜乐。看得多了后,孟越觉得,自己还是会有触动。所以他决定在下一次接触灵眼前,来一次狠的。他简单给应泽讲了自己的想法。孟越知道,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说,应泽也一定会答应。但他当下人性淡去再多,却始终没有忘记父母之间的每一次沟通、交流。那是孟越身为“孟越”的根本。另一个考虑在于,孟越觉得,自己把想法告诉应泽的话,知道他愿意让自己更加“人性化”,应泽一定觉得高兴。后面果真如此。两人讨论之后,买了下午六点多的火车票。要坐整整十四小时。他们特地买硬座。这个季节,火车上人并不多。但仍然有人为了省钱买站票。到了车上,如果有空座,就在上面坐下。列车员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虽然孟越依然拿孟英哲的身份证买了票,可他的位置被人一屁股坐了。孟越略觉郁闷。应泽看完全场,没忍住,唇角弯起一点弧度。孟越用控诉的眼神看应泽。应泽想了想。他起身,与孟越一起去了两节火车相连的交界处。有人在这里抽烟,看一眼应泽,就收回视线。应泽便继续往前,总算找到一个没人的交界处。脚下火车轰轰驶过轨道,应泽靠在隔板上,哪怕动作随意,都显得风流俊雅,问孟越:“怎么办?补一张软卧?”孟越说:“我想了一下。”应泽笑着点了下头,示意孟越说。孟越:“软卧也不保险——”应泽一怔,心想:不至于吧?不过说到底,孟越买硬座的目的,是见到更多人。软卧的确有点不符合要求。事实上,先前座位处,耳边都是嘈嘈杂杂的讲话声。听到的时候,应泽虽然觉得不习惯当下环境,座椅也有点过于狭窄、别扭难受,可孟越在他耳边说,这里之前坐过什么人、发生过怎样的故事时,应泽听着,还是有些感慨。没有大悲大喜,都是普通故事、普通生活。但应泽之前从未接触过。倒是孟越。他大学时交际甚广,参加过各种活动,对许多应泽不了解的领域都有所涉猎。应泽安静地听他讲话时,心里会想:如果坐在这里的是孟越,那他一定已经和周围人聊开吧?不像应泽这样。沉闷,只与孟越讲话。孟越眼珠一转,含笑说:“小泽,我坐你腿上?”应泽:“……”他有点被呛到。咳嗽两声,白皙的脸颊上多了点微红。孟越正色妆容,郑重其事,说:“你想呀,这样一来,咱们只占一个位置。”应泽脸上写满一言难尽。孟越朝他眨眼。他身上有一种与应泽不同的风流不羁,兼先前许多亲密接触,此刻的孟越在应泽眼中近乎凝实。虽然是三四月,东北这边仍然干冷,未走出冬天。可火车里,一年四季都是一副模样,窗外又已经天黑,一片暗色。这当中,连孟越身上的夏装都不显得跳脱。有一瞬间,应泽生出了“这会儿是过去某天,孟越还在读大学,他与人出来做项目,在火车上和我讲话”。那是孟越大学生活里应泽没有参与的部分。应泽谈不上遗憾与否。往事不可追寻。孟越看出应泽走神,略觉不满,抬手就捏应泽脸颊。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一定无比惊悚:那个靠在挡板上的俊美男人,脸颊像是被什么无形力量扯动。除此之外,他看着眼前那块空白,竟是在和人讲话的样子。好在无人得见。孟越比应泽略高,做这个动作也很顺手。捏了两把之后,觉得手感不错。还又揉了揉应泽的头发。连番把男友当小孩对待之后,他又凑上前,脸颊几乎与应泽面孔挨上,笑眯眯叫:“小泽?老公?”应泽哭笑不得。孟越说:“哎,刚刚在想什么?”他嗓音比平时略低,说话的时候,都带了点哄小孩似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