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越想:我不遗憾之前和小泽很多年都没在一起。他了解自己,知道倘若没有那些年,那到现在,自己和应泽也不会在一起。同样,如果没有那些年,应泽是否还会喜欢他……很难说。这样气氛里,应泽抽完快一根,才说:“叔叔阿姨是会老的。”孟越漫不经心应一声。应泽说:“等他们老了、要去世了,孟越,你还能保持现在的心态,‘最多给鱼动动手’吗?”孟越一怔。应泽掐灭烟,说:“上楼吧。”他下了车。孟越看他背影,心想:你是不是还想问,你自己生病,甚至老去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态度?孟越没有一件事谈到中间,就突然停下,搁置心头,再在蛮长时间里成为心头陈伤的习惯。从地下车库去电梯的路上,他回答应泽:“我不知道。”应泽低笑。孟越说:“可能以后会知道。也可能,到那时候,原本就没有这种烦恼。”应泽侧头看他。他看出孟越很坦然,所以脸上露出一点苦恼,说:“我原本没想说这么深……原本也没想这么深。”孟越扣住他的手,说:“嗯,但有话就告诉我,这样很好。”大抵算是说开了,接下来气氛反倒比先前要好。进门前,两人倒还是规规矩矩。楼道有监控,孟越逗男友,说:“哎,你现在非礼我,让监控室保安看到,会不会觉得你在发酒疯?”应泽哭笑不得,说:“我怎么就‘非礼’你?”等进了门,情势倏忽逆转。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噜滚动,转到客厅,应泽却留在门口。如果此刻有旁人在,恐怕会惊恐地觉得,应总怎么能——他靠在门上,腿缠在孟越腰间。孟越想到什么,迅速在空气里掐了个诀,盖上瓷瓶。不知道刘辉现在情况怎么样,但接下来的事情,他没给旁人围观的兴趣。应泽看到他的手势。顺着看过去,刚刚还摆在博古架上的瓷瓶像是闪动一下。接着应泽再看,哪怕注意力集中,都总会忽略瓷瓶。而从瓷瓶内部往外看,情况亦如此。他和孟越咬耳朵,“还挺有模有样啊。”孟越一边亲他,一边回答:“现在只能用在这些小东西上面。不过再改良一下,应该就能把你藏起来。”他的唇有点冰凉,在应泽眼睛上一点点亲吻、滑动。应泽像是笑了笑,嗓音都是含混的,断断续续,问:“嗯……藏起来?”孟越懒洋洋说:“是啊,别人都找不到应总。”只有他能看到。他抱着应泽。应泽好歹一米八多,身高腿长,肩宽腰细。身材好,肌肉比重自然大,体重摆在那里。可孟越轻轻松松,没有丝毫压力,还有心思说:“腿夹紧一点,不然要滑下去了……”可即便滑下去,依然被钉在孟越身上。应泽咬他颈侧。孟越就笑,说:“还挺凶啊?”应泽低笑,“哪里凶了?”改成慢慢舔吻。可惜孟越先在这样子,别说草莓,连一个普通的浅浅印子都留不下来。倒是应泽身上,他去国外前,始终带着点斑驳痕迹。从门口,一路走到沙发上。孟越心思一动,窗帘就被拉起,同时灯光一亮。他义正辞严,和应泽分析,说:“之前玻璃那块儿,挺刺激吧?你也喜欢,可又担心被人看到,都不能尽兴。”应泽不知道是在笑,还是被磨得受不了,这会儿脚趾都紧绷着,身体颤抖。孟越很享受,放慢动作,简直是故意折腾,说:“把你藏起来,就不会有人看到了。”但你还能看到其他人。能看到楼下车水马龙,看到海城的白天黑夜。这是一座繁华都市,无数人每天在路上匆匆穿行。你看到这一切,却又什么都想不到。你脑子里只能想到我。孟越一点点亲吻应泽。他说:“还有你办公室。装着通电玻璃,是不是就等这个呢?”可以自己选择透明或者雾化两种模式,“外面那么多人,嗯……”应泽说:“别说了。”在他眼中,孟越的轮廓越来越深。到现在,已经能看出他的五官眉眼。孟越笑了下:“为什么不说?”应泽嗓子都哑了,说:“我已经——”不行了。他们一起过了没日没夜的几天。理由很官方,说应泽要倒时差,原本就白天黑夜混乱。这之后,终于到初八。孟越给父母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和应泽一起去见他小叔。孟家夫妇倒是没什么联想,“小叔”这一称谓,和“清心道长”比起来,实在很不一样。他们只问了句,孟越和小泽要不要回家吃饭。但问完之后,岑丽珠就一拍额头,说:“哎,既然是去见长辈了,应该就和对方吃。不过老孟,咱们是不是也该提一提,和小泽长辈正式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