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我的娃娃第三。”来接人的车停在路边,沈迭心错开话题。“外面的风太大了,快上车吧。”其实他不打断,谭臣也知道南南口中的第三名是谁……只是这个答案,他宁愿相信南南把她的娃娃排在前面。-圣诞过去,新的一年就在眼前。而春节也不过是一两个月后的事情。路边规模大点的餐厅都已经开始接受预定年夜饭……又是一年过去。无论是过去的这一年,还是之前的三年,沈迭心都觉得时间飞快。除了日期在不断更新,每一天因为重复只留下模糊的片段……过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清晰起来的呢……“什么事?”谭臣接起电话,侧脸因光阴雕琢地格外立体。沈迭心的目光轻轻从他脸上略过。路边不断倒退的霓虹灯闪过沈迭心眼前,而心里的答案却越发清晰。他的生活从是某个不期而遇的人出现才变得不一样。不知电话对面是谁,谭臣的声音异常冷淡。上一句说着“不回”,下一句就是反问。“我回去做什么?那么多人还不够你热闹?每次都是沾亲带故的凑了满屋,他们烦我,我也烦他们。”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意。“行啊,我回去也行,你们准备速效救心丸。”他和三年前的他已经不同。他有了对抗的底气,也有了必须拒绝的原因。只是对面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直接就哽住。除了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个家里,他只是一个代表团圆的象征,他的感受不重要,但他的出现很重要。无论在哪个家里,他都排在最后一个。-除了雪又结冰的地面又滑又难走。虽然现在衣服穿得厚,但要是摔了一下,也容易伤筋动骨。沈迭心拉着南南,但裸露在外的手背瞬间就被吹红了。“戴上吧。”谭臣递来的手套正是从他右手上摘下来的。“你戴这个,我戴这个,我们俩刚好。”沈迭心右手拉着南南,谭臣左手拎着采购的东西。慢步走过结冰的地面,都凝神看着脚下,没有说话……也可能是两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元旦吃什么?”谭臣忽然问。沈迭心微怔,脚下一滑。“小心。”谭臣托住他的后腰,温热的鼻息和低沉的声音一同落在他的右耳。沈迭心的耳尖陡然红了。他躲似的先前几步,眼神闪躲着把话题拉回来:“……吃元宵。”“这是n市的习俗吗?”谭臣没有纠结,干脆说:“那就吃元宵,吃了这么多年饺子,也该换换口味了。”他说起s市逢年过节都是饺子,小声叨叨的语气和方才盛气凌人的纨绔子弟判若两人。初见谭臣时眉宇间的戾气好像被平日里许多小事抹去。现在的谭臣要沉稳太多,偶尔还有些任性霸道。这样的变化,用成长二字形容也不为过。小区里的那几个路灯还是时暗时亮。沈迭心眯着眼分辨脚下是冰还是路,忽然被牵住手。“这里都是冰,慢点走。”谭臣的手比手套还要保暖,烫得沈迭心的指关节都在发痒。
那些种过冻疮的位置,已经很久没有遇过风了……脚下平整的路被灯再度照亮。沈迭心的手下一秒就被松开,然后被放进口袋。“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一下……”话音未落,谭臣的脚步已经迈了出去。他踩进雪里,冲着单元楼下的松树而去。那颗十几年的松树担着大雪,树下的三个雪人依旧站在原位。谭臣上前,“好像有些化了……”他把形状松垮的雪人重新修好了形状,目光淡淡地从面前带着笑容的雪人上挪开。积雪很深,他费力的挪动着回到沈迭心面前。“怎么还在等?”他拉住沈迭心的动作无比自然,“走吧,别冻着了。”转过身,一道身影渐渐浮现。雪中,他不知已经等待了多久,那张温润面容的笑容都跟着周围的温度一同凝固。谭臣嘴唇触碰,发出简单的音节。“哥……”沈迭心的瞳孔收缩,仿佛梦境忽然和现实重叠。十六岁那年突然出现帮他解围的那个男生,好像哪都没变,也像哪都变了。看着谭玉谨,沈迭心开始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谭臣手里的温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沈迭心抽出了手。再度握紧右手,谭臣的指节只能触碰到自己微微颤抖的掌心。电话里的父亲和他说:“你的春节还有很多,但你哥哥的春节过一个少一个。”从小到大,他和谭玉谨争过的东西太多了。这一次,他还要再和自己的亲哥哥争吗?作者有话要说:沈迭心僵硬的手被轻轻拽了拽。南南轻声叫他爸爸。他才如梦醒来般缓过神来。谭玉谨温柔的目光落在南南身上,感慨说:“时间过得真快,南南都长这么大了。”他离开的那年,南南还是一个咿呀学语的奶娃娃。时间已经过去六年,改变的不仅是南南。无论是沈迭心还是谭玉谨,没有人还站在原地。他们都沿着自己生命的路线走了很长一段路。沈迭心和谭臣带着南南一起回来。三个人的组合。他们二人分用一双手套。手里拎着刚买回来的东西,新鲜蔬菜的绿叶从袋子里冒出一截,不经意露出满满地烟火气息。这样的关系不用明说,用眼睛就能看出来……沈迭心裸露在外的手垂在腿边,风不大,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他的喉咙数次滚动,却久久没有发出声音。说些什么才最合适?说“终于见到了”,显得那么虚假。他其实早就可以见到谭玉谨,只是一再逃避而已。说“你怎么才来”,显得那么矫情。他的过去和谭玉谨没有任何关系,谭玉谨没有对他负责的必要,他们的关系早就结束了……说“对不起”又那么莫名其妙。他有什么对不起的谭玉谨的呢。是谭玉谨的弟弟因为他误入歧途?还是因为他变成这样,让谭玉谨心中那个干净的沈迭心死了个彻底?分开的时间太久,唯独剩在心里的就只剩泡沫般的残影。若是不相见,这份虚幻还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