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义士不高兴,曹斌立即转移话题,“叔,你家三公子不错,挺仁义的,总是文质彬彬,不多言不多语,可是心里有数,在社学里威望蛮高的。”“呵呵,那是当然,老三是中过举银的啊。在他身上俺是最上心的,不仅因为是老旮瘩,更因为他性格温纯,是个可塑之才,从小归拢他学好。”提到守财老爷子来了精神,“可他命苦啊,娶了个病老婆,如今连个后都莫有。一开始俺就不赞成这门婚事,弟弟是犯罪充军来的,姐姐不放心,千里迢迢找了来,是怎么个底细都不清楚。他就不听嘛,莫咒儿念,死活娶进门来,三天两头地犯头疼病,让他再纳一房,他还不肯,让俺这做老的看着心里堵得慌。”提到老三守财,又惹得老爷子心烦意乱,曹老师立马打住说起别人,“二哥的生意不错呀?为人也好,乐善好施,拉来的粮食是要赈济难民呗?”他在诸谷镇住着也有些日子了,对王家的情况还是熟悉的。老爷子又口打咳声,“就数老二还行,精打细算置下了家业,着实不容易呀,如今的买卖不好做,海上的走私猖獗,一老本实的只能等着上板关门;路上也不太平,海盗上岸都抢到村子里啦。震儿晨早老二就出去啦,说是去金矿会朋友,回来说差点儿和海盗碰上,俺这心啊,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啦,别提他,提他就心惊肉跳。”这可怎么往下唠啊?说哪个儿子都是一堆不痛快的罗乱,曹斌只有沉默了,嚼着被叫做长果的花生。别人不问老爷子,老爷子却关心起年轻人,“小小四儿,张媳妇了吗?”被问到的吕喆顿时羞红了脸,羞愧地不敢正视对方,“还没。”“咋像俺家嫩大锅?管急是相不中,眼光太高啦。”老爷子猜测着问题的根结所在。“不是,是人家嫌弃我。”吕喆不好意思地说明原因,“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话,惹得女方不高兴。第一次相亲,那姑娘一米七的大个,人长得端正文静,是个大公司的会计,我挺满意。增进了解就溜达呗,可没啥话题就是个走,走了一个小时真走不动了,那就进餐厅吃点饭吧,赶巧进了家包子铺,可倒霉就倒霉在这包子上了。”“一个相亲约会,跟包子有啥关系?”曹斌听了不能理解,想吸取点经验教训。吕喆毫不避讳说与他听,“坐下后我就问服务员啦,你家店里卖的包子有多大个呀?女服务员就给我比划,还真不小,说有韭菜的,有牛肉的,还是大萝卜馅的,都是两块钱一个。我心里有约莫了,女的不爱吃肉,来四个大萝卜的,足够了。就指着女方对服务员说,这姑娘四个包子,大萝卜包子。服务员像是没听懂,一个劲抿嘴笑,我就又认真地告诉了她一遍,这姑娘四个包子,大萝卜包子。你们猜怎么着?这回全餐厅的人都在看我们,那姑娘一句话没说,怒气冲冲地起身走啦,叫都叫不回来。”李医生一口酒笑喷在地上,“老弟,这得怪你太不拘小节了,还有咱们沈阳话平翘舌不分的原因。嗯,一次出师不利不算什么,学费是得交的。”“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没多久表姐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吕喆继续讲着相亲奇遇,“这姑娘和王叔一个姓,长得相貌一般,普通家庭,但性格开朗大方。刚见面我就犯糊涂劲了,一见面开口就问人家,你是小王吧?姑娘并未在意,说自己是姓王,和我问的不一样,是王熙凤的王,把我整得好没面子。我告诫自己别多说话,就跟她默默走了一个小时,一路上都是她在说,说自己拿得起放得下,性格直,有啥说啥,从不委屈自己。我挺相中她的性格的,就打算和姑娘说以后多交往,喜欢她。可没料到关键时刻掉链子,还磕巴上了。”“你说什么啦?”曹斌迫切想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吕喆难为情地学着当时的语气,“我说,我,我,我的意思,你的性格。还没等我说全性格挺好呢,那姑娘哈哈笑着打断我,我知道,我们的性格不合适,你太闷,我太茬棱,你不是我的菜,说完她头也不回就走了。”“这就完啦?”物理老师很为同伴惋惜。“可惜啦,人家误会了,没什么,再接再厉嘛。”李医生又鼓励他道。“是呀,我也是这么做的,后来堂妹给我拉古了一个。”吕喆兴奋地像又身临其境,“这回的女孩是个高知,乖巧文静,一看就是家中的乖乖女。我这次没敢造次,老老实实找个河边的长椅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暗自展望,若是未来能在一起该有多么惬意呀。坐了一个多小时,她忽然操起手机,对方像是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告诉我家里有事要走,不容我说话落荒而逃啦。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我这命啊,又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