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梅的脸色稍稍有些不好看了,想说村企业的发展是县里政策制约的,扯什么路的事,正想开口,却见陈兰君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还是忍耐住了。
凤君近来也锻炼出来了,含糊地说了几句话,但没有说具体捐多少钱。
等到吃完饭,郑梅向凤君、陈兰君抱怨:“一回来,就上门来说这些。要不是刚刚二妹拦着我,我非质问他不可,现在村里厂子几乎是停工状态的!”
陈兰君递上一碗红糖水:“好啦,消消气,为这个气坏了自己,不值。”
等郑梅稍微冷静些了,陈兰君方解释说:“毕竟是村支书,都是乡里乡亲的,又不是为私事,而是为公事;再说,爸妈你们之后也是要长久住这里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是大过年的,真顶嘴了,就是结梁子。”
凤君也附和:“是啊,我隔这么久才回来,也不好一下子回绝的。”
真要较真起来,当时凤君逃港,消息什么的还多亏村支书帮忙掩护。
郑梅静了好半天,没说话,忽而叹了口气:“哎,算了,你们去休息吧。”
除夕夜热热闹闹过去,鞭炮此起彼伏响了一整夜。
天蒙蒙亮,郑梅就在催:“快起来,等一下拜年的人就来了。”
陈兰君只好换衣服,睡眼惺忪地洗漱。
凤君是有孩子的人,按本地风俗得给小辈发红包,亲戚们陆陆续续登门,红包也就流水一样散出去。
就是有回礼给茜茜的,打开红包也就五分钱,凤君的红包至少是五毛呢。
当真是散财童子的体验。
陈兰君平常与亲戚来往不多,这次算是见全了,脸都笑得有些僵。
正想着怎么溜出去,忽然听见门外有兴奋的女声:“阿兰在吗?过年好!”
一转头,陈兰君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去。
“哇,你们可终于来了。”
来人是高中好友刘黎和曹红药。
故友相见,高兴是一定的。
刘黎擂了陈兰君一拳:“你还恶人先告状,去年都没见你回来过来。”
“哈哈,我的错,我给你们准备了赔礼,来。”
领她们到后头的卧室,陈兰君从柜子里抱出一大袋零食:“随便吃,这些都是出口香江的零食呢,那个是国外进口的巧克力,我特地给你们两个带的。”
把收音机打开,伴着“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的歌声,三人或坐或卧,边吃边聊。
这两年她们都有保持书信联络,但因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其实关系稍稍疏远了些。
此刻一起吃零食聊闲天,又像忽然回到了高中的岁月。
“你们的学业成绩怎么样?”曹红药问。
“啧,我说大班长,你能不能稍微换个轻松的话题。”刘黎说,“你一开口,我跟回到高考一样。”
曹红药瞪她一眼:“我说一句,你就说一堆。其实我是想问,你们想不想出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