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说的话,似乎令你很伤心。”
我笑了笑:“那再让你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把那句话说完吗?”
雨宫莲点头:“会的。”
“所以我才说你没做错什麽。”我看向玻璃外的城市夜景,霓虹灯,广告,辽阔的夜空。城市景观大多相似,就算是在劄幌也并无不同。我伸手去摸玻璃窗,冰凉凉的触感,上面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的倒影,喃喃自语般的声音响起:“错的人是我。”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痛苦了。”
“是吗?”
“我对你曾经有刻板印象。也有偏见。”雨宫莲说,“你超出了常人、以及我对非自然力量的认知,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是无所不能的,是不能忍受自己活在虚假里的。但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想……你遇到痛苦的事情会伤心,遇到无法接受的事情会想要逃避,你说到底还是个正常人。”
摩天轮爬升到顶点。我擡头看向停留在天空的月亮,它依旧距离我很远,很远。
“是什麽改变了你的认知?”我问。
“……”
“或许我该开始学会坦诚了。他的阴影近期确实在我身边,并且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也越来越长……我知道肯定是有什麽地方出了问题。”
“阴影实际上是人内心的産物。有些代表的是恶意,有些是懦弱,有些是执念。”
“我知道。”
雨宫莲也点头:“嗯。”
摩天轮在逐渐下降,月亮离我越来越远,脚踏实地的时刻快到了。
离开他的路让我心中充满苦意,我攥紧了手指:“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我继续说,“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但在面对他的那一刻,我发现……根本没有。这麽多年来,我只是在接受,接受命运,接受现实。这根本不是算是释怀。”
雨宫莲正在注视着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到头来我还是和七年前一样,根本没什麽长进。”
“你的释怀只是在欺骗自己去接受命运的安排,好让自己可以继续走下去。”他按住了我的手,力气无比之大,似乎能把我拉出痛苦的泥潭。我擡起眼,撞进他坚定的眼神,不知怎麽的,竟然也幻想他能救我。
“而现在到该醒的时候了。”他说。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时间在摩天轮缓慢的匀速降落下每一秒都在延长。他看向我,我看着他。我们就在这脆弱而又坚定的目光中相逢了。
过了许久,摩天轮绕过一周,回到,我和雨宫莲走下包间,返回营地。分别前,我们又相对无言,沉默许久,但谁都没有离开。我提了提嘴角,以这句话作为道别: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面前的阴影是个留有一头蓝色短发的小男孩。他看起来年纪很小,约莫六七岁,穿一身整齐校服,在怪盗团爬过那扇窗后所到达的房间里安静端坐着。他瞥了一眼怪盗团,用波澜不惊的平静语调说:“你们是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