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思考了一会儿,想起他夜晚会变成黑猫的形态,于是伸手扶住他即将倒下的身体:“你是今天的力量要耗尽了吧?”
他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逼问:“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他高瘦的身体逐渐倒下,半跪在地上,完全失去站立力气,手从我的肩膀转移到腰部。我记得他说过“什麽都不要说,顺其自然”,也不打算开口说什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饱受力量逝去之痛。这是我的错。
我扶住他的脑袋,手指按住他的后脑勺,让他的脸颊往我怀里靠。
“安心休息吧。我会处理的。”
“……”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逐渐阖上。门外突然传来了新的脚步声,我以为是鸟海老师,没想到外面礼貌地敲了三下门,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姐姐?”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绫时的脑袋,又看了看门口,一时间感觉如遭雷劈。
绝对不能被他发现。
“我刚刚问鸟海老师,她说你应该回房间了。你在吗,姐姐?”他继续问。
我不知道该做什麽,也不知道能回答什麽,绫时的身体已经虚化到一半,而我脑袋猛冒冷汗。能不能装死当自己不在…?门外面等了半晌,我差点以为他已经离开,没想到外面的声音明显低了八度:“我看见望月绫时进了你房间,快给我开门。不然我要把门撞开了。”
“等等——”
我被吓得后背冷汗几乎把新换的浴衣打湿。绫时终于完全猫化,我把黑猫放到地上快步去开门,理穿着浴衣双手抱胸站在门口,表情已经有点冒黑气,他伸手把门再开大一点,扫视房间,看起来简直像是猛抓小三的正头妻子。
“绫、绫时没在我这里。”我镇定自若,“抱歉,刚刚在换衣服,进来的是一只……”
我回头一看,刚刚被我放在地上的黑猫已经消失不见。大开的窗户传来动静,理以一种握着刀的姿势侧跑进房间,我赶紧把门关上,眼睁睁看着他跑到狭窄的阳台,按住扶手往楼下黑漆漆的观赏池看去。那里什麽都没有。
我补充最后一个字:“……猫。”
他转过头看向我。这时我才发现他把头发剪短了一些,稍微能露出右边的眼眸,现在两只灰眼睛有些冷又有些委屈地看向我,脸上明晃晃写着几个字:坦白从宽。
但是我要怎麽解释——这是死神,这是半个死神,这是我?我和绫时的关系就是一团乱糟糟的毛线,我分了他的力量和职责,要讲他就要追溯到nyx和nyx的降临前的宣告者,而现阶段公布宣告者的存在无疑让他也知道我是宣告者中的一员——
“事情是这样的……”
“你每次说谎之前都会给自己缓沖的时间。”他凑过来,疑神疑鬼地嗅了嗅,确定道,“有其他味道,不是绫时的话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