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到一半,陈方旬头一歪,额头直接枕在他的肩膀上,呼吸有些急促。
“上班那么拼命做什么呢?”齐元霜说了他一句,换来陈方旬模糊不清的辩解:“要还房贷……”
房贷真是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
齐元霜不知道这个时候要不要替陈方旬庆幸一下他没有孩子,要是有孩子工作压力更大。
他叹了口气,轻轻拍陈方旬的后背,中间还要夹杂顺气的动作,以免咳嗽太重呛到。
擦了两次身体后,陈方旬终于能吃上退烧药。
齐元霜把药片塞进他嘴里,水杯递到他的唇边:“先把退烧药吃了。”
这会儿倒是没有那么倔强要去上班,格外乖巧地吞下了退烧药。
齐元霜满意地点点头,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好困。”困意和头痛同步到来,陈方旬费力睁开眼,眼瞳艰辛地转了一圈,对上齐元霜担忧的脸颊。
“睡一会儿吧。”齐元霜掌心托着他的后背,抽掉床头垫起来的枕头,只留一个平放,做好入眠准备后,他才慢慢放下陈方旬:“枕头高度可以吗?”
陈方旬没说话,开口时吐息滚烫:“头痛。”
他现在两个字两个字说话已经是极限了,长语句刀割似的喉咙暂时不能说出来。齐元霜自动补充了他后面的话,头太痛,睡不着。他苦恼道:“止痛效果要等一会儿才起效啊。”
话说完,对上陈方旬那张因发热嫣红的脸,他忽地福至心灵,忍不住想到某个震撼的原因。
陈方旬方才那么说话,不会是在撒娇吧?!
他倒吸一口冷气,试探性地靠坐在床头,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手掌轻轻搭在陈方旬的后背,哄孩子似的拍他背,陪他入睡:“这样有好点吗?”
不会还要唱摇篮曲吧?齐元霜在心里暗自嘀咕。好在陈方旬是个很容易满足的病人,头痛欲裂也在齐元霜轻拍他后背的动作里慢慢闭上眼睛,沉入了睡眠中。
陈方旬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他的意识就像是裹在火里,滚烫冒着热气,压得他胸闷气短,格外难受。
后背却传来轻柔不间断的轻拍,他就像在海浪间挣扎漂浮的扁舟,火热的温度仿若巨浪打来,那阵来自后背不间断的轻拍,却为他竖起屏障,为他拍开那些巨浪。
他像是回到了幼年时代母亲的怀抱,在安定与不安定之间,陷入了浅层睡眠。
“妈……”他低声喃喃,蹙眉发出一声梦呓。
直到呼吸实在无法通畅,陈方旬才咳嗽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房间里光线并不明亮,窗帘应当还拉着,连一缕阳光都没有透进来。
后背的轻拍仍旧没有停止,有节奏有规律。他的视线跟随那只手的主人,落在了他身侧的齐元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