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翎遥此刻的面色算不上太轻松,只是看着眼前少年,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暴雪时期在京华外城流浪了这么久的小少年,居然是大将军的儿子。
她上一世隐约听说过,京城寒冬之后初春略后几日,京华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儿,钱家三百口人,一夜之间血洗当场。
而钱家年纪最小的小少年,为了保护家中母亲最后一刻,一个长枪连刺穿母子二人。
若说钱家为何遭遇此难,难得便是这京华城站错了队伍。
“你认识那臭老头?”钱文心似乎也没想到谢翎遥居然真的认识。
她收敛了一点慈悲的心态,重新将目光放在这个少年的身上。
“不认识,只是偶尔听说过,久仰大名,你与常胜将军怎么就决裂到如此地步?”谢翎遥眼尾抽了抽。
她倒不是同情心泛滥想要挽救三百口人的生命,但……人总是有点八卦因素在里头的。
谢翎遥手上现在没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她对八卦的心思渐渐也重了几分。
钱文心也没料到谢翎遥居然这么快就戳穿了他的老底,小少年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脑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能囫囵说了一句。
“我跟他在商议上有矛头,我气不过就离家出走来到京华外城了。”
谢翎遥一听也不是什么极品八卦的内容,顿时没有什么心思,她重新站起身子来,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她仿佛能透过少年清澈的眉眼,能看见他生命最后倒计时的一点绚烂光彩。
一时之间,想要离开房间的脚步莫名变得沉重了不少。
“你……与你父亲说到底也是一条血脉的亲人,没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协商妥协的,人生的道路有千千万万条路可以行走,一时半会走不到的时候不要着急,漫漫长路总有机会,怕的就是没有长路可走。”
谢翎遥面色复杂,“就如同我当初让你选择人生的道路,你要想清楚,你走过来了,日后便只有行商的路子这一条走,若是你回去了,什么道路都能有一个苗头,选择对了才能安安稳稳的走下去。”
这说出来的话,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意,但每一句话谢翎遥都能意识到,她无论在这个节骨眼上说的有多明白,放在一个气在头上的倔驴小孩耳朵里,那就跟噼里啪啦放鞭炮没有什么区别。
她看着少年这倔强的眼神,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我若是跟着夫人行商,日后能走什么路?”钱文心不明白谢翎遥哪里来的悲伤。
她侧眸看了一眼少年的天真,她双手环胸,“国大多偏武重文,无论是文武两条道怎么走,日后必然都有交集,但若是一股脑的行商,做国最底层的身份,饶是你再家财万贯,进了京华城内以后要被人束缚被人欺负。”
钱文心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隐隐约约确实能看见少年的犹豫。
谢翎遥这回狠下心来,她不再去看他,“我希望你能彻底想清楚这件事情。”
说罢,她便示意春棋把这段时间疗愈坊的账薄全数搬走,她要回去核查账单,开始核查自己的小金库,准备联手走下一步道路拓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