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骑马,身上有功夫,从家里跑出去也不怕被人欺负。好巧不巧的是,薛蟠也是个纨绔,还是个非常有钱的纨绔。他俩凑到一起,私奔就变得简单多了。“不行!不行!”薛宝儿吓得声音都有点抖了,“你等等,容我想想,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私奔对男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顶多添一桩风流韵事,对女孩子的伤害却是极大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安宁犯傻!安宁则苦笑着摇头:“来不及了!”“你、你先别急!”薛宝儿脑子转得飞快,在沮丧地否定了最后一个想法之后,脑海里毫无征兆地浮现出卫持英俊的脸。她感觉心脏不受控制地嘭嘭直跳,之后竟然神奇般地冷静下来。对呀,她怎么把赐婚的另一个当事人给忘了。皇帝给卫持赐婚也不是头一遭了。薛宝儿拉着安宁就往门外冲,安宁吃了一惊:“你要去哪儿?”“找卫持!”薛宝儿才跑出几步就被安宁一把拽住:“不能找他!”她把被卫持宠坏异想天开的小姑娘按在内室的椅子上,面色沉重道:“卫持如今是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听说拜帖已经排到半年之后了。”不然她也不至于拿着剑硬闯长公主府了。卫持什么时候成了监国,那他还有时间来她家吃鸡汁煨冬笋吗?见薛宝儿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安宁就猜卫持肯定什么都没跟薛宝儿说:“圣上病重,命卫持监国,现在正是考验他的时候,朝野上下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他怎么可能如从前那般忤逆圣上?”即便卫持爱惨了薛宝儿,设法为她请封抬妆,充其量只是给了薛宝儿一个留在他身边的名额。他不可能真的忤逆皇帝娶薛宝儿为妻,不管娶谁总要娶一个正妻的,所以卫持绝不可能为了赐婚一事出头。在长公主府时,安宁求薛宝儿在卫持面前给薛蟠跑官,其实是一种试探。卫持果然没有答应,给出的两个选择也只是敷衍,骗骗小孩子罢了。安宁心里想得明白,没有哪个男人会傻到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天下。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薛蟠对她的真心。在安宁决定孤注一掷的时候,薛宝儿完全傻了。皇帝病重,卫持监国……也就是说卫持离那张龙椅又近了一步。而卫持离皇位越近,就离她越远。她不是古代的女子,根本没办法做到与其他女子分享一个丈夫。而那种……为了得到君王一点点宠爱,每日困守后宫与一群漂亮女人勾心斗角的生活,更是想都不愿意去想。她不怨卫持,只恨自己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偏要学那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面,得过且过。现在安宁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皇帝正在考验卫持,并对他委以重任,在这个关键时期,卫持不可能忤逆皇帝拒绝赐婚。所以除了私奔,没有其他办法。这次是安宁不愿意嫁给卫持,忠顺王和王妃怕女儿受苦,无意把安宁的婚姻作为政治交换的筹码。那下次呢,下次会是谁?不可能每个人都不愿意吧。就算本人不愿意,她的父母呢,又有谁能如忠顺王和王妃这般宠爱女儿?卫持总要娶妻,而这个妻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薛宝儿此时就像一只被人从沙土里强行拔出脑袋的鸵鸟,不得不面对现实,却又茫然无措。这时窗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隔着门板气喘吁吁禀道:“郡主,薛家人来人接承慧乡君回去。”安宁见薛宝儿脸色难看,便道:“去跟薛家的人说,承慧乡君难得来一趟,我留了她用午膳。”门外无人应答,安宁不由挑眉:“怎么,薛家有何急事非要承慧乡君赶回去啊?”门外那人见问,忙低声回道:“来人说、说监国大人中午要在薛家用膳,点了名请承慧乡君作陪。”联姻吗昨日与安国公商议完西北战事,窗外已然敲了二更鼓,才将安国公送走,卫持又被太傅拉去文华殿批阅奏折,一批就是整个通宵。大约是太傅被皇帝压制得太久,把满腔报国热情都用在了卫持身上,快六十岁的老人家精神头儿比年轻人还好,卫持连打了几个呵欠,太傅就跟没看见一样,满面红光地把卫持刚批完的奏折一一过目,并指出问题所在。比如先帝若是遇到这种问题,会怎么做,当今又会怎么做,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把三朝元老,两朝帝师的余热发挥到了极致。可怜卫持又被揠苗助长了一个通宵,倒也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