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慷慨激昂的演说这么一拨动,不少人被说服,“说的也有道理,谁不想变成人上人,住到联邦最高的摩天大楼里,不像我们一辈子只能龟缩在这里。”
推销贷款的男人提到的联邦军校,凡岐在使用搜索引擎的时候草草扫了几眼,应该是联邦数一数二的最高学府,百分之九十的精英阶层和政客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联邦的测评制度并不是适用于所有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人根本无需竞争,就算他们闭着眼睛乱答一通,联邦军校的名额也会留出来属于他们的。
而剩下的考生,需要统一参加联邦组织的测评进行层层筛选,只有极少数平民可以通过测评得到入学机会。
就算有入学机会,联邦军校每年都要按时支付的大额学费更是普通人难以横跨的壑沟,每年有平民因为学费望而生怯主动放弃入学名额。
这样一来,招生席的人又可以拿着这个空出来的名额送给财团,亦或是风生水起的政客,即便对那些人来说这个名额无关紧要,也权当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
这就应时催生出一种必要的学费贷款,由联邦财团提前一次性支付完学生统共四年的学费,利息率不高,纯属是一种安抚平民情绪的维稳手段。
毕竟可以通过所有测评的平民学生少之又少,每年的数量也寥寥无几,财团压根不在乎垫付的那点钱,于他们而言和齿缝里漏的一粒米性质差不多,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愿意直接免除利息亦或是发挥慈善家的作用免除还款。
就算是一粒米,吐掉扔了,财团也不会施舍给平民。
现在离统一测评的时间还剩下半个月,因此不少人都为了家中孩子的未来生涯奔波筹谋。
地下拳场的入口紧挨着菜市场,凹凸不平整的水泥路被宰杀禽类后稀释过的血水流了满地,烂菜叶和鸡肠子堆在一起散发出陈旧累积的腐臭腥气。
入口处很不起眼,用破钢架十分敷衍的象征性挡了一下,没有任何人守在这里,说明拳场是对所有人开放的,凡岐也注意到有不少附近贫民窟的居民进进出出。
楼梯间的阶梯很窄,似乎是很久之前建造的,简陋且敷衍,头顶的墙皮剥落了好大一块,耷拉在半空中晃荡,就是不掉下来,让人看了心惊,只怕自己是那个倒霉蛋,刚走过去就被墙皮糊一身。
反应不很灵敏的声控灯在付涧使劲锤了好几下墙才滋滋啦啦乱响着亮起,右手边的墙面上被五颜六色的油漆涂满了荒诞不经的画面,偶尔能在画的底端看到一串不明所以的鬼画符留名。
走了两层楼的深度,乱糟糟闹哄哄的喧闹喊叫越来越近,凡岐才推开门,此起彼伏的亢奋尖叫几乎掀翻房顶,看到的景象让人眼前一黑。
光着膀子的肌肉壮汉不停地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做出飞吻的动作,应该是喝多了,一身古铜色皮肤都盖不住红到几乎沉暗的醺醉面色。
在壮汉对面,一个男人仰躺在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没有人在意,这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极致癫狂的兴奋中,像是闻见血腥味的恶豺。
“把他扔了!”
“扔了他!”
不断有人声嘶力竭地喊叫想让壮汉踩烂打擂失败的男人的脸,壮汉大笑了几声,拎住死鸡一般的男人用尽力气甩到台下。像是油锅里溅落了一滴水,所有观众都开始兴奋地尖叫、推搡,无数只脚发泄情绪般狠狠践踏过那具一动不动的身体。
“谁敢上来,来、来打我,打赢了我把今天赢的所有钱都给他!”
凡岐看着这逐渐涌向不可控的一幕,身边的付涧却冷不丁举起了手,“我。”
她声音不小,但也根本盖不住拳场的喧嚷热闹,但离她最近的观众听见了,顿时沉默下来兴奋不已地和同伴交头接耳,有人挑战的消息便如流水般传至最前排。
就这样,拳场的气氛顿时推向一个新的高峰,不约而同地为付涧让出路来,凡岐没说话,递过去一个困惑的表情。
“谁要上来?”壮汉看清众人目光所聚凝的方向,发现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人,顿时乐不可支,“哈哈哈哈……怎么是个女人,难道你要坐在地上哭着求我手下留情?”
付涧面色未变,只是说:“人没来,我先热个身。”
她声音不大,周围又太嘈杂,离她最近的凡岐听得很清楚,微点了点头。
付涧大步走到拳台前,双臂撑住栏杆翻越上去。
付涧刚翻身上了拳台,底下乌泱泱的人群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喝彩助兴声,灯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投注桌被兴致勃勃押注的人挤得差点掀翻。
老规矩,还是押输赢,这回我出20个联邦币。”
“押谁?”
“押谁?”被问到的男人表情夸张,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故意高高地挑眉,把口袋里的钱币往桌子上一掷,“废话吗这不是,我可不信那细胳膊细腿的女人会赢,多半是装腔作势博关注的。”说着,还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顿时有看不惯他的人回呛道:“女人怎么了?偏见那么多还来看什么拳赛,倒人胃口。”
“就是。”
闻言,不少观众纷纷附和。
“我又不是看不起所有女人,你着什么急?”男人不甘心被驳了面子,即便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也不愿意承认。
被大家无言的谴责目光注视着,他窘迫得后背发汗,为了不在这么多人面前丢面子,仍强装镇定说:“说那么多都是废话,要是那个女的赢了,我道歉,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