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自己妹妹,黄翰飞点点头:“以后我只想钻研学问,著书立说,远离朝堂纷争。”“嗯!”慈姑抬起头冲哥哥笑,兄妹能团聚,自然胜过万物。“不过——”黄翰飞忽得想起一事,“你与那镇北侯又是个什么光景?我一开始还当来接我的人是朝廷官差,后来得知原来朝堂还未替爹爹平反镇北侯就先派人接走了我。在路上又得知这镇北侯帮着我们爹爹平了反。”那些接他的人都待他极其恭敬客气,几乎是拿他当主子一般敬着,堂堂镇北侯为何要如此礼遇个落魄了的官宦子弟,又为何要好心帮他爹爹平反?等他进了京又被人送到镇北侯处,堂堂一个侯爷,理应日理万机,却亲自将他送到了慈姑跟前,还左右不离地陪着慈姑,这中间能没个什么?这……慈姑沉吟起来,她要好一会儿才红着脸,害羞道:“哥哥,你还是莫问了。”黄翰飞浸染世事许多年,早已不是懵懂少年,再加之慈姑表现一下子便让他心中隐约的担心成了真,他忽得跳将起来:“这厮可当真狡诈!”他狠狠道:“以为施展些蝇头小利,又有这水磨功夫便能心想事成?哼!谁给他的胆子叫他欺侮官宦之女?若是真心悦,遣了官媒来提亲便是,做这些小意温存给谁看呢!”一家有女百家求,他自然不怕别人来向慈姑求亲,可恨的是濮九鸾这种毫无诚意、看似各种殷勤却唯独不愿松口献上正妻之位的男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慈姑忙解释,“他来提了亲,只是我想等父亲案子平反再考虑婚姻大事,这一切原与他无关,是我。”“真的?”黄翰飞狐疑道,“你可莫上了当。须知男子除非媒人上门八抬大轿,其余都不过是水月镜花不可相信。不对!就算是媒人上门八抬大轿也不一定可信,还有那进门后冷落妻子宠妾灭妻的呢!”“当真!”慈姑哭笑不得,怎的好久不见的哥哥来了便是这般,嘴里那些道理一套一套,活似岚娘捧着的话本子里掏出来的一般,“我辣骄羊(二合一)……慈姑再三与哥哥保证自己绝不会过分沉溺于情爱,黄翰飞这才作罢。第二日兄妹俩便去黄家二老墓前扫墓,黄翰飞一直沉默着,清扫了墓前杂土,又将墓碑上蜘蛛网青苔一一拂去,这才跪下随妹妹一起叩拜。叩拜完毕后,黄翰飞便对慈姑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人都说西域商队可赚得大笔资财,我想往西域去一趟。”慈姑大惊:“哥哥何故如此?官家如今赏赐下来一年二千石的粮食,我们已经堪比一个官吏之家,我如今又有酒楼赚钱,哥哥又何必如此?你应当进国子监去读书。也算告慰爹娘在天之灵。”“奶娘全家对你有恩,我们自然要供你奶兄读书,可我怎能让妹子一人负担全家自己心安理得读书?”黄翰飞绝不让步,“我只去这一趟,赚得了钱便来汴京城里寻个营生好好照应你。”慈姑抵死不同意:“西域的钱又岂是那么好赚,各路人马纵横交错,便是被人杀了害了扔在大漠深处,到时候谁又知道?我们兄妹好容易团聚,又岂能就此分开?”她眼珠子一转:“哥哥留我一人在京里,岂不是叫我受尽人欺侮?”黄翰飞一惊,这却是他未想到的,正犹豫着,慈姑笑眯眯道:“官家赏赐下来的粮食我们变卖后买些田地如何?哥哥便在国子监读书,闲暇时打理田地,我们齐心买回黄府如何?”这主意却稳妥,既能养家又能照应到慈姑,还能读书,黄翰飞这才点点头,不过还是说:“你喜欢下厨我也不拦着,便当是个消遣,千万莫要为此操劳。”慈姑应好。归家后黄翰飞便去寻摸田庄,又往写信往国子监准备读书事宜,田获便在汴京借住了起来,将慈姑备着的点心整理一番,预备往邻近各地去看地,忙忙碌碌也起来,反将心里的哀愁压了下去。田获是在第二天进的京,他风尘仆仆直进了康娘子正店说要寻康娘子,因着衣衫褴褛胡子拉碴,差点被伙计当成来找事的,好在正堂里岚娘正盘账,这才将他带进后厨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