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脚料怎么了?有钱人吃羊只吃脸颊肉,剩下的削去不要,康娘子拿来与我们吃了,又不脏不腐,为何不买?”“要说康娘子真厉害,居然还能想出这法子!”“对啊,便宜实惠,而且我们还能与大酒楼吃一样的食材,这不就等于吃城里酒楼了吗?”你一言我一语,居然纷纷称赞起了慈姑。孙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差点气吐血,宋雅志额角青筋绽起,慈姑却装没看见,反而笑吟吟问宋雅志:“小宋行老,我店里还有事么?”宋雅志要深呼吸上好几口,才能平静道:“无事,如今康娘子店里无事。”“那就好,那就好。”慈姑笑眯眯道,“小宋行老和诸位行老,不应当给我道歉么?”这话一出,行老们纷纷垂下头,孙川脸涨的通红,宋雅志一张脸铁青,咬着后槽牙,却仍旧不温不火道:“是我们莽撞了,多有得罪。还请康娘子大人大量,莫要放在心上。”“那我就瞧在宋行老面上原谅你。”慈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又一脸替宋行老惋惜的样子,“小宋行老也应当循规蹈矩,莫在外头打着宋行老的名号,损了她老人家的威名才是。”“你——”孙川往前欲理论,却被牛老二架住了胳膊。“牛厨子,莫与那街边疯狗一般较量。”慈姑拍拍手,轻蔑扫视宋雅志一眼,“费尽心力要我道出店里的秘密有用么?你学得会么?”那目光竟似瞧一眼蜉蝣一般,混不在意。宋雅志被那轻蔑压得起了一身冷汗,脸上如打翻了酱缸一般,精彩得很。周围的行老也俱是脸红不已,他们一把年纪,居然被个小娘子训得唯唯诺诺,偏偏还无从反驳,当下一个个汗流浃背。慈姑歪了歪头:“只不过嘛,今儿之事提醒了我,大家都说瞧不清我后厨做什么,才有了这般误会,不如我今儿就把后厨搬出去。”接着便对在场的百姓们说:“劳烦诸位乡亲们帮我家家伙事搬到汴河边,再帮忙砌几个土灶。我今儿做一道脆皮肠头、一道豌豆烧肥肠来谢过诸位帮忙。”围观群众们齐声呼好,手忙脚乱不过一会子功夫就将屋内的灶具并家伙搬出去,还在厨子们的指挥下垒了三个土灶。这样一来,这码头外食店算是彻底搬好了。何况这样一来她来名正言顺省了搬屋起灶的银钱不说,更绝的是因着这店是码头上诸人帮忙造的,以后码头上那些宵小也不好再动。说不定先前慈姑刻意将做饭之地藏起来,为的就是今儿能光明正大搬家,自己这一闹,非但给她多了名气,还叫她名正言顺得了众人的同情,在码头上站稳了脚跟。更深一层想,说不定她单等着这一闹呢。孙川和宋雅志立刻想通了这一出,后背一阵阵发寒。偏偏百姓们瞧见他们这群人不走,纷纷指指点点骂了起来:“逼着人家说出了秘诀又怎么样?自己学的会吗?”“欺负人家个小娘子真不害臊!”“听说还是团行的行老们,就这?”“呸!还当什么大事呢,耽误爷爷我吃饭,原来是为了逼问人家秘方!”码头上的汉子们说话粗俗,你一言我一语,将那些行老们臊得脸红,忙低头快步离开了此地。孙川和宋雅志更是恨不得两肋生风,好赶紧儿离开此地。慈姑不理会他们,转而对百姓们笑道:“耽搁了诸位午膳真对不住,夕食我这里加菜,这加的两个菜买食盒就送,还请诸位来捧场。”一时之间惹得百姓齐声喝彩。见诸人渐渐散去,濮九鸾才上前来,低声问慈姑:“可有事?”他知道这小娘子自尊心极强,不喜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可他适才站在外头悬着一把心。慈姑摇摇头:“已经应付了。”转而笑眯眯谢濮九鸾:“多亏你,不然我还没有底气与那些人争斗呢。”那么多黑心烂肠子的行老,欺压一个小娘子,濮九鸾适才在外面脸色肃然,几乎能结冰,可此刻对着慈姑却一脸温和:“就让疾风今后跟着你罢,他于人情世故上淡薄些,身手却是我四个部曲里头最好的,有他跟着你我也放心些。”说罢,不等慈姑拒绝便唤来疾风上前:“以后便跟着康娘子。待她便如待我。”疾风眼睛里闪过一丝迟疑,却仍旧高高兴兴给慈姑见礼了,索性跟在她身后。慈姑摇摇头,问濮九鸾:“你可要吃些什么?”濮九鸾笑笑,嘴角一片温煦:“你先忙,过几日记得留在家里。”过几日正是七夕,慈姑脸上一红,点点头,濮九鸾便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转身走了。疾风瞧着侯爷的背影摇摇头:“您那个唤做通草的丫头也是个虎的,怎的同知谏院正议事呢,她就敢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