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它要为他去死了,他才终于不舍了,才让它活了下来,这种仿若乞讨、卖惨才能得到的感情让它很恶心,就好像它这么多年的陪伴一文不值一样,亏它还以为他是真的拿它当同伴了的,原来只是拿它当工具啊!这种想法在它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在日后,那个生物又收留了其他生物,并且让它跟他的事发生在他跟其他生物身上之后,这根刺扎进了它的骨髓,顺着血液、骨头蔓延全身,让它痛得夜不能寐。原来即使是工具,它都不是唯一的一把啊!可这时候它还努力说服着自己,安慰自己他就是一个野心家,大家都是工具,都是他为了达成自己目的的手段而已,他救了它们,他当然能这么对它们。透过眼睛,它发现被他收留的其他的生物也有它的这种想法,于是它勉强接受了这一切,并且帮他管着它们,让它们一起为他的梦想出生入死。可这伪装的和平终于还是有了破灭的一天,有一天,他忽然说他累了,他想要稳定下来,和它们一起建造一个和平安静的家园。它沉默了,它们沉默了,原来他不是不愿意有个家啊!是它们都不配,是它们都不值得他停下来,只有他自己玩累了才会停下来。和平的时代还需要工具吗?他会不会有更趁手的工具,它们会被丢掉吗?未知的未来放大了它们的情绪,它们眼神交接,达成了无言的默契,最终成功借着他对它们的信任,推翻了他的统治,让他成为了它们的所有物。他愤怒过、疯狂过、崩溃过、不顾一切地逃跑过,最后都被它们死死控制了下来,它们取用他的血肉延续自己的生命,它们享用他的身体去找存在感……反正他是真的永生族,他不会死。时光荏苒,当初他在它们心中仿若神明、永不陨落的统治者的形象渐渐被那个孱弱的、被困的失败者的形象所代替,它们渐渐对他放松了警惕。而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反抗,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总之等它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虫族那边搞在一起了。刚开始它不以为意,因为它自认它们的势力不比虫族弱多少,虫族还能为了一个外族攻打它们吗?可渐渐地,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他看跟他在一起的那个虫族的表情不对、他们有了后代、那个虫族愿意为了他跟它们开战……这些事情接踵而至。它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愤怒他喜欢上了别的生物,还是在愤怒它们的势力被攻击了,它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只知道它不能让他离开,无论如何都不能!战争持续了很久,而他不愧是他,找准机会重新夺权成功了,很难形容它当时的感受,非要说的话,大概是被夺权的惊怒、对未来的恐惧、觉得不愧是他的感觉……还有隐秘的……窃喜,原来他对那个虫族的不同都是装的啊!那个虫族和它们一样都是他的工具罢了。就在它这么想的时候,那个虫族死了,他沉默了很久,然后仿佛整个身体的骨头都被抽走了,只留下了一摊烂肉。它们还活着,但在他眼里还不如死了。那个虫族死了,却仿佛带着他一同死去了一样。爱恨入骨让它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的是,他难过虽难过,但算不上一蹶不振,更像是大火烧过的草原一样,虽然表面已经毁了,可底下还藏着希望。它以为他不过是一时的喜欢罢了,那个虫族再得他的喜欢也已经死了,而它们还活着,它们吃了他太多的血肉,即使是他都没有办法彻底杀了它们。它们在他心里的地位也许不如那个虫族,可那个虫族死了,它们还活着,凭这它们就比那个虫族强。但这种办法很快被一个消息给打破了,原本不能孕育后代的他再次孕育后代了,还是他和那个虫族的后代。上次的生育直接废掉了他的半身,可他却依旧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第二个后代的到来,即使明知道这个后代的出生也许会杀了他,他也还是期待着。当时,它们的心情复杂得无以伦比。然后某天,他挺着一个大肚子来找监狱它们了,他向它们跪下,祈求它们用生命力帮他保住那个有流产先兆的蛋。只要能保住那个蛋,他可以放它们离开、也可以恢复它们在势力里的地位。那是它、也是它们第一次听它那么低声下气地说话,为的却是保住那个虫族的崽子。嫉妒的怒火点燃了它们,妒火烧干了它们的血液、烧穿了它们的心脏、烧得它们生不如死。他们其实都不知道怎么用生命力保住那个崽子,可他们却口径一致地撒谎了,他们说可以那么做,但那么做会要了它们的命,问他怎么办?他的回答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