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管事又被救走了,救走他的人能耐如此大,被拘禁在大宗正司的大长公主到底知不知情,她还能不能带个用鸡血染的人头去骗上一骗?
她还没拿定主意,一回到提刑司署衙,李昱白替她拿了个主意。
他穿着齐整,紫色的盘领大袖官服上绣着山水,戴着方顶展角幞头,腰间束着金带,还挂着金鱼袋。
“小七,跟我走。”
陈南山见他面色严肃,不由得跟上几步:“大人,不如我也跟着。”
“你不方便跟去,”李昱白摆手说:“于管事有一句话说得对,你是凭科举一路走上来的,我是以小郡王的世袭罔替换来的,都太正太爱惜羽毛。”
陈南山便神情关切地追问道:“大人要去做什么?莫非是……”
李昱白正色说:“我提刑司死的这些勇士不能白死。那些埋在花树下的孩子们不能白死,被活人成畜的那些人也不能白死,既然大长公主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这个主子,那就得承担主子该付出的代价。”
“纵使有人负了她,那也是她赵氏皇族,而不是这些供养着他们的子民。”
大长公主10
小七妹头一回坐三品大臣的马车,嗯,果然舒服得很,不但能坐,还能躺能睡。
李昱白一边问她们在朱府的事,一边熟视无睹的任她没个正型在马车里撒野。
听到她将自己一进恭房就点了陈南山的穴假冒陈南山说话,又趁准备时给自己捏了个假身子的事和盘托出,不由得问:“你曾说不是故意女扮男装的,为何不大大方方的承认?”
小七妹赶紧送了顶高帽子给他戴:“那个朱大少爷可不像神仙您这么大度有格局,他心眼小,当时追得我只能在路边啃野草,惨得勒……”
李昱白:“陈大人被你点了穴没说什么吗?”
“当时没问,出了朱府才问的。”小七妹笑起来,“我反问他说,不是他自己想让我说给他听看看能有多像么,这么尴尬的时候听才能混蒙过关。”
李昱白吹了吹茶,问:“陈大人信了?”
“没呢,”小七妹扯着嘴角学了个陈南山冷笑的表情,“他笑成这个样子,我感觉他会找机会收拾我的。”
李昱白难得的露出了点笑容来。
“大人最近瘦了这么多,是有什么心事吗?”小七妹,“事不能藏在心里,你得说出来才能得到回应,道家说空谷雷鸣,音传千里,彼岸回响,相印于心。”
“空谷雷鸣,音传千里,彼岸回响,相印于心。”李昱白的茶杯停在嘴边,不由得跟着念了几句。
“对啊,心里装的事太满便得说出来,说出来才算虚怀若谷,空出来的地方才能得到回应。”小七妹,“我肯定不会笑话大人的。”
李昱白既觉得她在诡辩,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一时竟也没有反驳,而是沉吟着说了半句:“我在找……”
又没说下去,反而很快的换了话题:“官家说大长公主身边带了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很有可能是钱塘周家的小姐周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