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没有。
那就在一楼。
樊楼除了西楼有三层,其余都只有两层楼。
小七妹从楼梯走下了一楼。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这个人此刻背对着她,就站在一家店铺前和人说话。
不同于在华服少年面前的弓腰驼背,在其他人面前,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身背挺直,语气倨傲。
“金掌柜,某在汾州灵石县年收1619万斤,差额规整,官抽二成后,利也仅二成,价格少不了的。”
“不论是在京、府界,或是诸路,岁总收之数均无增损,你要入市,也不是不行。”
他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高抬贵手,请田大家高抬贵手……”他身前那人鞠躬道。
“我田某人最是公平,有利即可,无利,那就请你早退。”
小七妹这下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截戴了指套的断指。
眼前这个背影,就是自己要找的梅氏,或者说——田犇!
田犇
“田大家宽恕则个,”对面那个金掌柜一揖到地,满脸哀求,“鄙初来乍到,不懂行会规矩,只想着快速打开销路,这才没跟上行会的涨价。只要销了这一批,下一批必定按照行会的定价来做。”
田犇摆了摆手:“那就是没得谈。”
他转身就走,隐在墙角的小七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泯然于大众的脸,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普通的眉眼,普通的鼻子嘴巴,还有普通富家翁的气势。
和盐官县衙里验明正身的画像相比,他老了些,胖了些,白了些……
可见这么些年,他实实在在的享了福的。
“田大家,田大家……”那个金掌柜追了几步,拖住了田犇的手,“田大家既然来了这里,先喝几盅再说。”
“几盅酒和一成利孰轻孰重,我田某人还是分得清的,”田犇拱了拱手,“金掌柜,来日再见。”
他嘴角翘起,笑浮在面皮上。
“田大家,鄙这实在是有难处,”金掌柜好言相商,“鄙都签了契,又都是老主顾,若是现在提价,这良心上……”
“银钱易得,良心难求,良心是个好东西,”田犇嗤笑道,“若是良心没了,那大家就能合伙赚得更多银钱。”
他作势要走,金掌柜扯着他的手臂就是不放,两人拉扯之间,金掌柜往他衣襟里塞了些东西。
看起来是几张银票。
小七妹看得分明,见有个小乞儿正在翻捡吃食,便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