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日夜难辨,唯有两颗夜明珠发出了莹莹光亮。
李昱白比之前更瘦,也更显得苍白了,整个人瘦如青竹,隐隐有弱不胜衣之势
。
“莫非李大人也是沽名钓誉之辈?此刻隐姓埋名之时,便不愿为江南百姓出力,治不得这江南水患?”
王定国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李昱白:“还是李大人在我府里几日,已经找到了回京都的办法?”
李昱白的视线汇聚在他的嘴巴上。
当个聋子其实挺辛苦的,小老七说他能做个好聋子,她大概是没试过当聋子是什么滋味。
“李大人只要点个头,你的耳朵自然有名医来为你诊治。”
李昱白不慌不忙地问:“王大人从十六楼回来,便偶尔面现忧色,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定国点头:“李大人聪慧。”
“王大人出自琅琊王氏,钱财饷粮自是不需忧心,然府尹一职除了五千州兵,无枢密院符令无权调动东西两营。”
“若要造反,需得军中有你的人。”
“朱合洛若是大人你的人,京都于家便不会重用于管事,”李昱白问,“我只是不懂,死了的于都监是谁的人?又是因何而死?莫非他不是大人你的人,因此才会殒命于军中?”
王定国“哈哈”一笑,并不作答。
“朱合洛不在,军中便以王业强为尊,大人面有忧色,可是这王业强出了纰漏?”
麻衣局28
王定国这声“哈哈”便在嘴里一哽。
李昱白看在眼里,接着又说:“王业强,出自晋阳王氏末枝,武将出身,与润王素无来往,大人是怎么将他揽至麾下的?”
“这王业强一人不够,还得有枢密院和兵马司的人才行,兵马司李进在太庙喝破润王的秘密,看来大人您的治下之道还有待加强才行啊。”
王定国便不由得冷笑一声。
李昱白耳中偶有嗡鸣之声,让他不免头痛,此刻嗡鸣声又起,不由得颦了颦眉头。
“大凡军中之人,血气方刚,于女色上便颇为难以克制,”李昱白说,“太祖设营妓,便是为解军中之难。”
“大人有隐忧,莫非是王业强在十六楼中于女色上犯了事?”
王定国拱了拱手:“李大人聪慧过人。”
“王业强出了事,大人仍将江宁一众官员遣往京都,莫非润王的私兵养在江宁?”
“王大人,你的大祸临头了。”李昱白说道,“润王若得大位,第一个便要杀你。”
“功高盖主,权重过人,王妃是大人你的女儿,晟郡王是大人你的外孙,如此外戚,从古至今也只有一个长孙无忌。”
“当然,从古至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长孙无忌。”
“难道王大人想效仿杨坚?可王大人家好似没有与晟郡王青梅竹马的孙女儿。”
王定国言辞落了下风,又被说中心中隐忧,此刻便有些恼羞成怒:“李大人巧舌如簧,颇有辩士之风,不过此时此刻也逃不过沽名钓誉,我且问你,江南治水,你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