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蘅将他手中那份雕花食盒扫了一扫,平静道:“傅家少爷有事已经先回了。这牡蛎羹闻着怪香,打开我看看,若好,就记在我账上。”
伙计闻言,打开食盒,瓷盅一掀,只见一阵鲜香热气扑鼻而来,小盅内白汤滚烫,牡蛎肉嫩肥细腻,看得四周人人口涎不止。
赵蘅顺手拿起小匙,舀起一枚:“多少钱?”
伙计笑眯眯道:“一枚金。”
“好贵的牡蛎肉,一盅就要一枚金?”
伙计更是嬉笑了一下,“是一粒肉一枚金呢!”
“什么?”赵蘅以为自己听错。
伙计也自有说法:“娘子有所不知,现在还不到产牡蛎的时节,这是特意从登州路送过来的牡蛎黄,正是最贵的时候,买来就是这个价,这还是因为傅家少爷想吃,我们搜遍了整个市集,也才搜来这二十粒呢!”
赵蘅放下小匙,“原来是这样。”
她转身走到挂画下的一副桌椅旁,不慌不忙坐下,“既然如此,把你们掌柜叫来,我也有一笔买卖要和他做。”
酒楼老板很快也在众人注目之下被领进门,搓着手,既茫然又期待,“傅家娘子,是你叫小的来的?”
赵蘅把喝了一半的杯盏放下,直接道:“我们家二少爷,常在你们酒楼会账?”
掌柜躬身笑道:“是是是,二少爷时常惠临,这是小店的福气,小店自然也是殷勤周至,但凡二少爷想吃的想尝的,小店没有不倾心尽力的。”
赵蘅点点头,“这么难找的牡蛎也难为你替他搜罗来,怕是让你做了折本买卖吧?”
掌柜笑道:“娘子这话说的,能让傅家二少爷垂眼,那可是多少店家盼都盼不来的福气呀!”
赵蘅也笑,“总不能让你们吃亏。巧了,我家中伙计刚从登州回来,借着送药的商船,运了不少牡蛎,我充作人情,卖给你掌柜的,一枚牡蛎一吊钱,你看怎么样?”
宋掌柜当即愣了神,半天说不出话,“啊、啊?”
赵蘅还笑着,眼底藏着暗箭,“怎么,一粒肉值一枚金,我只收你一吊钱,怎么算也是让利给你宋掌柜了。还是说,你有什么顾虑吗?”
宋掌柜瞪目咋舌,“这、这恐怕不大好……小店哪能这样占傅家的便宜。”
赵蘅不等他说完,已经起身,眼神锐利厉声打断:“你当我不知道行情?别说刚出的牡蛎有没有按粒算金的,现在这时月,牡蛎早过了头季了,最贵也不过一百文。你宋掌柜倒好,反手卖出了千倍的价钱,你的生意未免也太好做了!”
宋掌柜肩膀一缩,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