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只给他们的奏折上朱批了四个字:“望卿慎言。”
笔锋凌厉,透着一股帝王杀伐果断之意。
言官们吓得顿时噤了声。
这本就不是大事,又不是废后封后,倒不至于为了谏这个搭上命。
这件事便轻描淡写的过去了,但还是传入了苏月妩的耳朵里。
慈宁宫偏殿。
绿枝和青雯正在收拾众嫔妃送来的贺礼。
林玥和蒋文茵根本没露面,只让宫人送来贺礼,宫人也知道自家主子和荣贵妃之间的龃龉,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苏月妩迁怒。
苏月妩只是让人把东西收下,没多说什么。
陶皇后章贤妃陈嫣巧是一起来的,陶皇后照例说了一堆冠冕堂皇满含关切的话,章贤妃则面露隐忍地行礼恭贺,陈嫣巧还是垂着眼,没有什么情绪,说着中规中矩的贺词。
苏月妩听着听着,忽然皱起眉,说肚子疼。
三人怎么不知她这是故意撵客,陶皇后便笑着提议让王太医来看看。
苏月妩似是忽然想起来,皱眉道:“就是那个由皇后娘娘您的母家举荐,前些时日对陛下隐瞒大皇子病情,被降职的王得远吗?”
陶皇后面色顿时一淡。
苏月妩笑道:“这样的人,臣妾可不敢用呀。”
陶皇后闭了闭眼,在睁开时还是满含温和,叹气道:“妹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你如今成了贵妃,身居高位,便更该体谅下面人的不易呀。”
苏月妩很是赞同:“娘娘说的极对啊,只是不能光劝别人,不劝自己,娘娘您瞧瞧,这个人还认识不认识?”
她说着,指向殿内侍立的付申。
付申已经养好了伤,但因为伤得太重,如今走路还是有些跛脚。
此刻他正揣着拂尘站在一旁,眉目低敛,听见自家娘娘这话,故意往上抬了抬脸。
陶皇后看清他五官的一瞬,五指猛地收紧。
她自然知道前些日子这个奴才被苏月妩救走的事,只是没想到竟真能救活过来。
她缓了缓气,抬眸看向苏月妩,温和地笑了笑,似是不解:“妹妹,本宫记得他是犯了死罪,本宫见他年纪小,不忍心伤他性命,所以免了一死,只逐出宫去,怎么如今在妹妹的身边了?”
付申冷呵了声。
虽然声音小,却清晰的落入所有人耳中。
陶皇后面色顿时有些难堪,章贤妃怒了,站起身指着她道:“皇后娘娘说话,你这是什么动静!四十板子没教会你规矩是吗!”
苏月妩猛地一拍桌案,语气凌厉:“贤妃,你再敢给本宫放肆!”
章贤妃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实在是以前在宫里,除了皇后,自己是位分最高的人,而皇后娘娘对她也犹如亲姐妹般,从来没有训斥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