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傅也不拘礼,直起身笑道:“臣今年的寿宴,实在是蓬荜生辉。”
众宾客听了这话,顿时心思各异,往年陛下也会来给太傅过寿,这不是大不了的事,为何太傅今日会说这种话?
难道是因为这位娘娘?
苏月妩拿不准太傅这话实在讽刺自己没规矩,还是真心的,只能温笑不语。
她在东宫那一年倒是见过许太傅几面,许太傅性子淡然,但心气高,很少对人表露欣赏之意,第一次在书房见她时,目中甚至还有几分不悦。
态度转变大概是在她冲到先帝面前作死为沈珩抱不平后,许太傅再见她时,眼中便有了看小辈的和蔼。
只是时隔这么多年,她都从东宫跑一遭了,谁也说不准会变成什么样。
沈珩似是看出她的心绪不宁,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对许太傅笑道:“还不是老师整日念叨着想见淳昭仪,朕才把她带出宫来,您又说这话折煞我们。”
嗯?
苏月妩没忍住瞧了沈珩一眼。
不是她嚷着要出来的吗?
她自然不会傻到反驳,看向许太傅,却见对方笑看自己一眼,应了下来:“是啊,想当年在东宫,淳昭仪英勇忠贞,为陛下挡箭之事臣一直记得,后来没能被先帝赐婚,臣心中颇为憾然,前些日子听说娘娘又入了宫,实在感慨,这才想着让陛下将人带出来,不料陛下真能完成臣之微末心愿。”
苏月妩视线在二人中间转了一圈,见沈珩神情平静坦然,算是明白了。
他是怕自己出宫无名,惹人非议,提前跟太傅通过气了。
君臣师生这一番对话出来,群臣只会夸沈珩尊师重道,而不会议论她以宫妃的身份出宫不合规矩。
苏月妩眼底掠过些许复杂。
她这段时日几乎把沈珩当狗训了……
沈珩的座位是早已预备好的,又和许太傅寒暄几句,便有仆人来引他入座。
但苏月妩的位置不在这边,这是男席,她露个面即刻,该往后院女宾那边去的。
苏月妩今日穿着一身湘色双蝠捧寿绣纹的衣裙,不奢华,但也衬得人雍容华贵。
她恭恭敬敬,姿态大方地向许太傅祝了寿,便向沈珩告辞,在家仆的引领和宫人的簇拥下往后院去了。
宴席中央,有个身形颀瘦的青年趁众人不注意,快速抬眼扫了那袅袅婷婷的背影一眼,又垂下目光。
沈珩有些不放心,想吩咐张贵德跟过去看着,被许太傅含笑压低声音打断:“陛下放心吧,臣的府邸虽比不上皇宫大内守卫森严,倒也还不至于丢了娘娘。”
沈珩被长辈调侃,有些赧然地轻咳了两声:“朕没有。”
许太傅但笑不语。
沈珩连忙用正事岔开话题:“老师,朕想向你举荐一人入存英书院……”
今天真是背风背水
后院。
“拜见昭仪娘娘。”
以太傅夫人苗氏为首,参加宾客的女眷跪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