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选侍瞬间喜笑颜开,抬脚就往殿内走去,还顺便瞪了青黛一眼。
真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会用这么笨的宫女做掌事!
*
储秀宫,聆风斋。
柳贵人一回来,就紧张地问沁芳:“怎么样,她醒过来了没有?”
沁芳也是满脸的不安慌张:“还没有,但是一直有气息,肯定是死不了的,倒是她那个叫蝉儿的宫女最棘手,关起来了还不安生,差点没留神让她割开绳子跑了,奴婢没办法,只能让小庆子暂时打晕了她。”
柳贵人懊恼地跺了跺脚:“这可怎么办,姜筠柔这个窝囊废也太娇气了吧,我不过是把她往水里按了会儿,就成了那样,这婵儿也是个不安分贱人,若是事后她把事情闹到皇后太后陛下那里,我可就完了啊。”
沁芳闻言,低头思索了会儿,忽然发狠般抬起头。
“小主,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柳贵人猛地看向她:“什么办法?”
沁芳以手为刃,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处理了蝉儿,姜贵人那里,只怕已经吓破了胆,只要事后再威胁几句,她也就不敢说出去了,就算日后忽然变了主意,咱们大可把蝉儿之死推到她身上去,就说她是为了脱罪反咬咱们,横竖这储秀宫都是咱们的人,死无对证。”
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什,什么?”柳贵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蓦地后退了两步,瞠目结舌。
杀人?她只是一个深宫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能做这种事……
沁芳焦急地道:“小主,您快拿个主意吧,若不然等姜贵人醒了,要找蝉儿,咱们是给她还是不给?若是给了,她主仆两人相见,蝉儿必定是要撺掇着姜贵人去告状的,到时候咱们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啊!”
柳贵人呆呆地看着沁芳,听完这番话,咽了咽口水,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她握紧拳头,脸上泛起一股狠意。
“好……”
一个“好”字刚出口,门外就连滚带爬跑进来了一个小太监。
“不好了,不好了!”
小太监惊惧失色,疾呼道:“小主,苏嫔娘娘往听雨阁去了,她身边带着个有功夫的公公,咱们的人没能拦住啊!”
柳贵人瞬间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
听雨阁。
苏月妩推开门进去,就见满室静谧,寝间床榻上,姜筠柔闭眼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眉梢紧紧蹙着,似是昏迷中也不安稳。
才入宫不到半月,她原本婴儿肥的脸颊已然削减了不少,凸现出了微尖的下颌。
郑天德朝里看了眼,便垂眸道:“娘娘,绿枝姑娘已经回去叫人了,沿途也会让人去坤宁宫知会皇后娘娘,坤宁宫离这里近,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人就来了。”
苏月妩点头“嗯”了声,走到床边坐下,试着轻轻拍了拍姜筠柔,唤她的名字,下一刻,就见那长睫颤动了两下。
姜筠柔缓缓睁开眼,看见苏月妩,眼中有些迷茫,然而下一瞬,昏迷前的记忆涌入脑海,她顿时面露惊惧,猛地坐起身,左右张望,嗓音颤抖道:“蝉……蝉儿,蝉儿呢?”
苏月妩猜测:“大概是被柳贵人的人给扣起来了,我来的时候你这里除了门口那两个把守的太监,没有其他人,你先别急,告诉我发什么什么事了,一会儿皇后娘娘就来了,要想好怎么禀报清楚。”
姜筠柔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滑落,拼命克制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些许:“昨日傍晚,沁芳说奉了柳贵人之命,把之前收走的份例和银子分还给我们,可是那些东西被克扣了大半,比答应之位还不如,蝉儿气急,便和沁芳争执了起来,最后动了手,
柳贵人过来之后,二话不说便要身边的太监动手责打蝉儿,我去阻拦,她却根本不放在眼里,最后实在没办法,蝉儿哭喊着让我去找皇后做主,我,我就想跑出去,可柳贵人见状恼怒,让宫人拦住我,言语辱骂威逼……”
她抽噎了声,语调发颤:“我,我是很害怕,可蝉儿被她们打得哭喊连天,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情意深重,这次是事情也是为了我,我就没有妥协,还是坚持要去找皇后娘娘,柳贵人便让人把我带去了后院的水池边,亲自按着我的头浸到水里,一次又一次,逼我服软,我,我听见蝉儿在哭在叫,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挨打,也不知道呛了多少回水,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即便有所猜测,苏月妩听到这儿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了凉气。
她看着浑身微微发抖,如惊弓之鸟般的姜筠柔,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柔声安抚道:“好,我知道了,你别怕,这件事很容易就能查清楚,皇后娘娘会还你和蝉儿一个公道的,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姜筠柔一下子抱住苏月妩,把头埋在她怀里,放声大哭,哭得胸腔颤抖。
正说话间,门口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着慌乱,不像皇后娘娘,那便只能是……
苏月妩冷着脸扭头去看,果不其然,是柳贵人踉踉跄跄地奔了进来。
“苏,苏嫔娘娘……”柳贵人目光在两人身上掠过,神情慌乱,有些磕巴道:“您,您怎么大驾储秀宫了,也不跟妾身提前说一声,那个,妾身那边备了好茶好点心,您随妾身过去用吧。”
苏月妩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好茶好点心?真是怪呀,柳贵人和姜贵人位分相同,怎么柳贵人那儿就有好茶点,姜贵人的桌上却空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