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山县,医院。
走廊弥漫着消毒药水味儿,鸠山龙介目光涣散地坐在公共长椅上。
脑袋裹满纱布,手指裹满纱布,褶皱变形的西装依旧湿漉漉,零星的血迹粘满下巴。
他缠纱布的手捧起餐盒,用筷子夹出凉透的寿司,放进嘴里慢腾腾地嚼。
“鸠山先生?”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鸠山龙介扭头望去,是一个漂亮的中年妇人,衣着朴素,手臂缠着黑纱,眼眶红红的,眉眼间藏着一股哀伤。
“请问您是?”鸠山忍痛站起来。
“真是鸠山先生啊。”中年妇人走过来,微微躬身行礼,“我是冬树美莎,我父亲是小隆康太。”
“啊!原来是首批志愿者!我想起来了!之前签志愿者协议的时候,我和令尊在病房见过一面!当时您也在!”鸠山连忙鞠躬。
“鸠山先生您这是……被小混混打了?”冬树美莎目光吃惊地打量他。
“没,喝酒喝多了,摔……摔了一下。”鸠山神色黯然。
“摔得这么严重啊?”冬树美莎微微吃惊,欲言又止,大概觉得不方便追问。
“很冒昧地问一下……”鸠山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黑纱,“令尊小隆先生?”
“前天夜里过世了。”冬树美莎眼帘低垂,哀伤道,再次鞠躬,“非常感谢鸠山先生和同事们研发的脑癌药,父亲生前有四个月恢复了健康,他去了好多地方旅行,也算人生尽头留下些美好回忆。”
“非常抱歉,请您节哀。”鸠山犹豫着再次问,语气几乎有些颤抖,“令尊最后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癌细胞转移,肝有70%的面积突然长满了小肿瘤,肺部、胃部、直肠也都出现了大量肿瘤,全身大概二百多个小瘤子,全是恶性。”冬树美莎低落道,“医生说父亲的体质就是癌症体质,虽然脑瘤解决了,但其他瘤子还在往外冒,可能是基因缺陷,无法避免。”
“但无论如何,还是感谢鸠山先生的脑癌药,没有富山医工的实验药,或许父亲没有三个月的最后旅行。”冬树美莎真挚道,“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回去了。”
鸠山呆呆地望着她远去,整个人一动不动,如中雷击。
许久,兜里手机的震动将他拉回现实。
拿出手机一看,是宋河的邮件。
……
前沿科技大学,脑院实验室。
一群白大褂忙忙碌碌,折腾实验猴和小白鼠们,收集研发脑癌药所需的数据。新药研制又成了工作重心,白大褂们眼圈又浓重起来。
师徒俩在数据墙前沉思,默默心算最后一部分数据。
鸠山龙介提供的数据快算完了,趋势越来越可怕,药物副作用在朝着最坏的方向一路狂奔。
“我觉得可以下定论了。”宋河终于道,“这药能安全就见鬼了,看上去它只是狠狠激活了癌细胞,让癌细胞活跃着转移出去!”
“我写报告,你给鸠山龙介说一声,把关键数据给他,让他拿去说服公司高层。”相晓桐点头道,“咱们不通过脑癌药,肯定还会挨骂,但如果富山医工紧急召回脑癌药,咱们的名声还能清白回来。”
“是!而且就算国内把药禁了,还会有不少人跑去东瀛打药,只有召回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宋河长叹一声,“这事儿总算快结束了!妈的这段时间压力大死了!”
相晓桐看看他,忽然伸手给了他一个拥抱,拍拍他后背,“辛苦了!”
蜻蜓点水的拥抱过后,相晓桐转身坐到实验台前,掀开电脑,咔咔写起药物安全报告。
宋河呆住,随即脸红不止,心脏狂跳。
好……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