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李轻事件正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这几个字母频频出现在他的眼前。当天晚上周觐川找到周勤,两人跟着他才得以走进这间神秘的夜店。对于宋临的生死,他跟江行两个人一直都持悲观态度。他们比谁都期待奇迹,他们也比谁都知道这奇迹的几率微乎其微。如今宋临身上消失两年的定位突然重新出现,相比再次怀有一丝希望,周觐川更多的心情是忐忑、紧张,以及害怕。他希望宋临还活着,也更害怕宋临还活着。他不敢想象,宋临的身份暴露后,在这两年生死未卜音讯全无的时间里经受的会是什么。生不如死远比死亡更加残忍。去时的路上,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沉默。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拿着这个追踪器的到底是谁,更不知道对方此番动作意欲何为。他们能做的,只有一试。那个不停闪着的红点在他们刚坐下来的时候倏然消失。周勤正熟门熟路地跟服务员点着酒,他跟江行相视一眼,严昭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的。「周公子,又带朋友来了?」寒暄几句后他转向周觐川,语调熟稔,带着笑意:「周队长,好久不见。」当时周觐川对他印象还不深,只是看着有点脸熟,正从记忆里检索着,他又主动自我介绍:「两年前,永清路的案子,还死了人。傅警官处理的。」周觐川这才把眼前这张脸对上了号。那个晚上再无别的收获。回去的路上,江行低声道:「我感觉这个地方有问题。」沉默半晌,他又补充:「直觉。」周觐川开着车,没回话,脑海里却跟了一句:我感觉这个人有问题。也是直觉。这一行做久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跟习惯。他们不会用直觉说服别人,但会用直觉来引导自己。他们俩的直觉当天就得到了验证。江行在网上查到,这间夜店跟封氏地产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及那个姓严的男人,也属于封氏地产。两年前,宋临最后一条情报上,写的是,「封氏地产」。……从回忆里回过神,周觐川手里的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他低头在花盆里摁灭了手里的烟,余光里突然扫见有个黑影猛地朝他挥了过来。他大脑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本能闪身躲过同时迅速攥住对方手腕往后一折——“咔!”时间刹那静止了。肆拾柒从浴室里出来,时栎见人还在阳台上站着,抽着烟的挺拔背影在夜色里还怪好看,一念之间,起了歹意。月黑风高夜,头脑发热时。时大小姐做出了她这辈子最愚蠢的一个决定。她蹑手蹑脚走过去,为了隐蔽还提前在屋里甩了拖鞋,光着脚潜伏到周队长身后,朝他猛地挥出了拳头——「咔!」四目相对,空气静默。周觐川抓着她姿势扭曲的手腕,表情震惊。对方倒很冷静,淡定问他:“刚才是我骨头脱臼的声音吗?”周觐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匪夷所思过了:“你要干什么?!”问得好。她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选择在这个时候证明自己。时栎脸色沉着,条理清晰:“你先放开我。”面前的人经她提醒蓦然松开手避之不及地往后退了半步。她镇定自若地抬起手臂观察了一番,原本因为白天那场摔伤而泛青的手腕经周队长这么一拧登时红肿了起来。她另一只手托着这条胳膊,淡淡下了结论:“最近我的生活可能无法自理了。”“…………”周觐川极力控制住了面部的抽搐,“你是过来碰瓷的吗?”作为一名优秀的刑侦人员,他当场抓起她的胳膊抬高就着阳台的灯光看了起来,表情凝重得仿佛是在案发现场验尸:“……这处淤青形成起码十小时以上了,是你上午自己摔的……肿起来的地方,是你刚才自己作的……我根本没用多大力气,一会儿你进屋冰敷就行了……”最终他鉴定完毕,很不绅士地把她的胳膊甩了回去。冷不防受到二次伤害的时栎下意识皱紧了眉,但又为了保存颜面生生忍下去了,回给他一个体面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可周队长显然会错了意。他冷冷瞟她一眼,道:“你还不信?我要真用力了,你现在早都哭出来了。”“信。”时栎抱起手臂歪着头朝他妩媚一笑,拖长了尾音,“不过我只在床上哭。”“…………………………”周觐川无言以对,黑着脸扒拉开她,自己进了屋。时栎站在阳台抽了根烟,被风吹得又有点咳嗽。她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就着水吞了几片药,正要去冰箱里拿冰袋时,厨房里的人朝她走了过来,手上拿着条白色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