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能多陪一天是一天。温宁坐在餐厅里,刚准备要吃,突然见到贺之洲过来了。“你来了?”她拿起的筷子又放下,起身朝他走去。贺之洲今天离开医院前,把身上所有外伤的纱布都摘掉了,温宁凑近了些,端详起他额头上原本贴着纱布的地方。稍微还有点紫红色的淤青,不过看起来问题不太大。她又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你今天去医院了吧?复检结果怎么样?没事了吧?”“没事。”贺之洲笑了笑说。温宁看手背上的伤口恢复得也挺好的,都结痂等脱落了。“那就好。”她挽过他的手,将他往餐厅带,“还没吃吧?陪我一起吃。”虽说兰姨只给温宁一个人做的晚餐,但是每次都足够丰盛,两个人分着吃也足够。吃完饭,收拾好桌子,温宁就准备上楼去了。“你今晚是回去呢?还是留下呀?”温宁托着腮帮子,坐在灯下笑盈盈地问对面的贺之洲。她这么问,其实就是在留贺之洲过夜,否则压根不会问他这个问题。贺之洲当然听得出来。只是,接下来他需要配合医生提出的治疗方案,频繁打针吃药,还要注意饮食和休息,不能激烈运动。不能激烈运动的意思,当然包括……尽可能避免性生活。是陪她一阵子,还是陪她一辈子,贺之洲还是掂量得很清楚的。所以他沉吟片刻后,佯装没有听懂她的暗示,说:“公司还有个跨国视频会议,下次再来陪你。”他笑着伸出手,越过桌子摸摸她的头。先前不需要温宁提,贺之洲自己都会想尽办法留下来,现在她主动提了,他反而不打算留了?温宁有些意外,不过听到他说是为了公事,她也就只能体贴地说:“好吧。”她故作大方的样子,但神态和语气难掩失落。贺之洲怕再待下去会心软,立即起身取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说:“我先走了。”他边给自己穿上西装,边疾步往外走去。温宁托着腮帮子,歪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她眨眨眼,忽而起身追了出去。“哥哥……”贺之洲刚走到门口,闻声回过头来。“嗯?”他垂眸,看着小跑到自己身前的人。温宁仰头望着他,笑着上前两步,踮起脚亲了亲他,“不要太累了。”她非但没有责怪他今晚不能陪她,反而怕他累着。男人的心,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嗯。”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又俯身回吻了一下她。他扣着她的后脑勺,情真意切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说:“我还要陪宁宁一辈子呢。”所以他,必然是要好好活着的。给你买糖吃。又过了两天,便到了15号。按照惯例,贺之洲得回贺氏公馆跟家人一起吃团圆饭。司机刚把车子刹停在门口,就有人兴冲冲跑去给苏明澜通风报信。“夫人,大少爷回来了。”苏明澜正在厨房检查菜品,闻言急匆匆从里面出来,往门口迎去。1号的时候,贺之洲人在法国没能回来,算下来,他已经和家人将近一个月未见面,苏明澜自然是想念自己的儿子。贺之洲从车上下来,管家在身后帮他关上车门,他一抬头,就见苏明澜从门前台阶上走下来,笑容满面地说:“你可算回来了。”贺之洲扯了扯唇角,唤了声妈。两个人走近了,苏明澜倏然察觉出了不对劲,伸手去拂贺之洲额前的碎发,“你这额头怎么回事?”她面色凝重起来,贺之洲偏头躲了下,说:“不小心磕的。”他今天特意往额前蓄了些碎发,没想到还是被苏明澜一眼看出来。“哎呀,小心点。”苏明澜微蹙着眉,扯了扯手臂上往下滑落的披肩。贺之洲的祖母就是一跤摔的,把脑袋磕出血来,人就没了,她现在看到儿子脑袋有伤,难免心有余悸。然而苏明澜不知道的是,贺之洲额头上这点外伤是小事,他脑子里的内伤才更要命。也正因为祖母的事,贺之洲暂时不打算告诉家里人他的情况,免得他们一个个担惊受怕,只道:“知道了。”“进去吧。”苏明澜转过身,带着他往屋里走。贺之洲身材高大,默默跟在身后。小叔一家比他先一步到,正跟父亲贺渊坐在客厅聊天。贺弥还在读大学,没有假期一般不会回来,而且她个性叛逆,讨厌苏明澜的管束,也不喜欢回。贺之洲来了后,苏明澜就让厨房开始上菜,准备开席了。两家人移步走到餐厅,贺渊拉开椅子坐下,倏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随口问自己的儿子,“先前听你妈讲,你前段时间去了趟法国,是到那边开拓市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