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洪直愣愣地看着李爻——陈芝麻烂谷子的连环套全都翻出来只为了说一句话:范大人你通敌。
果然,李爻怕他听不懂似的找补:“嘶……当年是谁费尽心机要留下美人?美人又死在谁的府上来着?”
范洪第二次咕咚跪下,装怂滴水不漏,颤声道:“相爷明察!莫听那贼人挑拨离间啊!”
李爻点点头:“这倒是,毕竟咱们内乱了,正中他们下怀,”他话锋一转,问:“那咱说自己的事,八百里加急奏报,范大人为何在‘胡哈犯境’之前,加了个“恐”字?花长史的传信亲卫又为何沿途被毒箭所伤?!”
要反
李爻话音落,场内温度骤降至冰点。
所有人的视线交汇在范洪身上,大伙儿都听明白了,范大人身为一城太守,所做之事皆莫名其妙,幸亏花信风让亲卫传出第二道急信给李爻,也幸亏亲卫豁出命去将信送到了。
范大人这罪名若是坐实,轻则贻误战机,重则通敌叛国,拉出去砍个十次八次都不为过。
再看范洪,刚才他跪地发抖,现在反而像个入了定的和尚,面对李爻的质问皱眉低头,双眼看地,闷不吭声。
景平在一边看着,觉得这人本质阴晦狠毒,不知又要憋什么坏主意,顺着李爻的话往上搭梯子:“对了太师叔,那牵机处的匪类被我用了针,迷迷糊糊还说了别的。”
“哦?”李爻把手一背,拿腔作势地附耳过去,“说了何事?”
景平凑近两步,看似压着嗓子,其实为了让范洪听清楚:“他说这次胡哈犯境,羯人是始作俑者,和咱们朝内的叛徒勾结,鹬蚌相争……”
“相爷,”范洪打断那二人聒噪的咬耳朵,“事情并非如表面所见,下官有件东西,本来是要承给陛下的,现在面呈给大人也是可以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您对下官心存疑虑在所难免,可差几位将官随衙卫去后府拿,下官就在您眼皮子地下等着,半步不离。”
李爻点头允了。
范洪向衙卫吩咐道:“本官书房,书柜左手第二个抽屉里有个檀木漆匣,你去拿来。”
杨徐向两名内侍庭侍卫使眼色,那二人跟随侍一道去了。
江南三城的太守府全是前衙后府,几人不大会儿功夫就回来了。
范洪接过匣子,在李爻面前毕恭毕敬打开。
盒子里是一块乌黑木头削刻的令牌,牌面上半个汉字都没有,就连令头雕刻的图腾也不是中原之风。
李爻见这东西,眯了眯眼睛:“牵机处令牌,范大人从何处得来的?”
范洪正色道:“实不相瞒,上次缨姝的事情之后,下官自省吾身,虽能力有限,却也竭力暗中查探牵机处在江南地界的动向,任期满时下官放弃晋迁机会,自请辗转于江南界。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府上几位能人的经年暗查,终于寻到一牵机处头头的行踪,”他说到这长长“咳”出一口气,“几日前府上高手暗中围捕,最终还是被那贼人跑了,这是他的令牌。想来篡改加急文书、偷袭花长史亲卫,在洛雨河下毒,是他们所为!下官没想到他们最近搞了这么多动作,本不想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