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浑身骨头都是酸的,躺在床上不愿动弹。牟瑞月道:“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句话啊。”她见傅清宁脸色发白,眼中还有泪痕,“是不是温荣欺负你了?”“没有的事,是我自已心情不好。”她想了一下,“瑞月,我要是离开温府,你能不能收留我啊。”“住几天还行,时间长了我可不敢。温荣不会放过我的。”“真没有义气。”“义气和保命,要你选也选保命先吧。”情况己经这么糟了吗?傅清宇泄气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瘟神,让人避之不及。”牟瑞月笑道:“你不是瘟神,是大家都怕温荣那个煞神,他要是发起脾气来没人吃得消的。”傅清宁心想温荣的脾气确实不好,“他一直是这样的吗?”“他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以前在永州的时候,除了我大哥,别人见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温荣在永州呆了很久吗?”“我到永州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了,他那时候也就我们这个年纪吧。”傅清宁试着想象了一下十七岁的温荣横眉竖目,浑身煞气的模样,“原来是从小的坏脾气?”“也不是,本来脾气虽然不算好,也还凑乎,后来他母亲被他爹的宠妾害死了,听说死的很惨,从那以后就更糟了。”傅清宁吃了一惊,她听温荣说起过他母亲是被害死的,但凶手是父妾还是她头一次听到。她问道:“很惨是有多惨啊?”牟瑞月皱起了眉头,“听说是不成人样了,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是很惨很惨。从来没人敢在他跟前提起这件事的。”傅清宁心想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权贵豪门也有许多见不得光的血腥事。正说话间,突然铁剑进来禀道:“县主,何姑娘来了,说是请姑娘参加明日的端午诗会,姑娘你要不要见一见?”牟瑞月道:“我没空,让她回吧。”她拒绝得干脆利落。傅清宁倒有些惊奇道:“就是两个月前来给你祖母贺寿的何家姐妹吗?她们俩还没走呢?”牟瑞月撇撇嘴道:“没呢,老太太喜欢着呢,让多住几日,怕是一时半会走不了。”那何家姐妹是牟家远亲,又乖巧又伶俐,特别是妹妹何知静,长得美貌嘴又甜,哄得牟老太太见牙不见眼,整日笑哈哈。相比较之下,自家的孙女从小在军中养大的,整日里舞刀弄剑的,行事就太粗鲁。牟老夫人是个最重规矩的人,她是大家闺秀,阴差阳错的嫁给了牟老将军那个大老粗,深以为憾,后来有了儿女,牟将军倒也罢了,男人吗,粗鲁一些也无妨,偏偏牟将军生了个不长进的孙女,性格没一丝不像牟老将军的。牟老将军对这个孙女甚是疼爱,牟老夫人就不怎么喜欢。如今有了对衬,牟老夫人对自家孙女越发看不惯了。这两个多月来,傍着牟家这棵大树,何氏姐妹在青州也算有了些名气,平时很有几家姑娘和她们往来应酬。这次求得牟老夫人同意,在园子里办个诗会,本来想请牟瑞月这个县主去撑个场面,顺便显露一下自已的美貌大方,没想到吃了闭门羹。她冷笑了两声,带着丫头往回走。跟着她来的丫头是何家带来的,叫水杏,当下便替自家姑娘鸣起不平来,“老太太都对姑娘你宠爱有加的,她倒给你脸色看了。”“人家毕竟是正经的姑娘,又是上封的县主,不像我。”“上封的县主怎么了,又粗鲁又没见识,论才论貌,哪里及得上姑娘一根手指头。”何知静菀尔一笑,“这话别再说了,让人听了不好。”话虽如此,次日的诗会,却又生出事端来了。原来牟家的厨子做的一道酸甜枣糕味道极好,来的姑娘都爱吃,何知静便让水杏去厨房说一声,再做几盘上来。牟家的厨子为这诗会已经花了不少功夫准备食物,看她们赏钱没有,大咧咧只管开口就要,心下便有些不平,况且又不是正经府里的姑娘,说话就不好听起来。“厨房不是专为你家姑娘开的,枣糕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就是县主要吃些什么,也要客客气气的向我们提早招呼呢。”水杏两手空空回去了,对着何知静如此这般添油加醋说了一通。何知静在姑娘面前丢了颜面,委屈得到牟老夫人跟前哭了一场,惹得牟老夫人心头火起,把厨房的管事婆子叫来好一顿训叱,罚了她两个月的月银。偏那管事婆子是个硬气的,出来后对着众人说道:“我在这府里管灶三十年,两个儿子都曾跟着老将军上阵杀敌,立过功劳,不说别的,就是县主,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老夫人倒为了不知哪门子的亲戚训叱我,把我这老脸全丢尽了。罢了,我这把年纪,也该回乡养老去了。”说完就收拾了行李到牟瑞月院里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