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了“呲——”的一声,有水滴在了她的身上。与此同时,身上的一切束缚都消失了,图南缓缓地撑起身体,颤抖着抬头看她,眼里一片痛,额头上都是冷汗。她这才发觉那一声是怎么发出的,图南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春生,朝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扎了进去,猩红的血沿着伤口一点一点地流出。他颤抖着撑起了身体,靠在墙上喘气:“姐,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那样了。我现在好了,我吓到你了。”杨枝何止被吓到了,她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图南,刚刚你疯了?”图南吃力而缓慢地说:“我没有疯,我刚刚突然发现……”“什么!”他没疯,杨枝被他的语速折磨得要疯了。“我好像差一点就要走火入魔了。”杨枝:“……”她立刻伸出手探他的脉象,果然一片紊乱,好像两股力量正在搏斗,彼此互不相让,打得气海灵脉都乱成了一锅粥。她简直说不出话了,先是她差点走火入魔,现在好了,变成图南了,而且他好像比她病得厉害不知道多少倍,能到这种失去神志的地步,他也就离真的入魔不远了。杨枝觉得事情太奇怪了。简直不合常理。她在山上的时候,他不喜欢她,怎么都动不了情,她出门没多久,他就好像对她情根深种。他要不然是装的,要不然就是贱的,她本来不准备理会,但她绝对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入魔?刚才他那个失控的样子,还有这干脆狠决的一剑,谁能装出这个效果?这到底是他有病,还是她有病?他好好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入魔?杨枝越想头越疼,头上的首饰还很重,脑袋内外加起来有千斤的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她索性不想了,外面林秀的事情还没解决,图南先给自己捅了一剑,这怎么行,不管怎样,她得先给图南涂药才行。杨枝把头上的东西一个个拆了下来,扔在床板上,没好气地对图南说:“腿伸直,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再发疯你也别往自己腿上戳了,你直接往我脖子里戳。”图南听她的话照做了,但还小声地说:“我不会了。”杨枝没理他。她正在低头给他处理,没多久,突然觉得有个冰凉的指尖贴在了她脖子上,她一抖,图南吓到一样收回了手。杨枝差点仰天长叹:“你又发什么疯?”图南尴尬地说:“我只是看看刚才是不是咬坏你了。”杨枝白他一眼:“我好得很,不会暴毙。”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么一白,图南一点儿都不难过,嘴角反而微微地弯了起来。杨枝:“……”有病。不管怎样,好歹他的伤慢慢地处理好了,杨枝捡起一地的染血纱布,对他说:“你先躺床上休息,我出去把这个扔了,希望外面没人,不然真不好解释。”图南听她的话,躺在了床榻上,他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变得更白,眼睫低垂,嘴唇抿着,长长的黑发摊在红色鸳鸯枕上,苍白又昳丽。衬着周围红色的被褥纱帐,看上去莫名地有些诡异的气息,像是朵花,脆弱得好像可以任人摆布采撷。这个观感……杨枝面无表情地一转身,心里告诫自己,肃静。她转身走到外间的门前,推开门,迈步走了出去。刚刚走出半步,她的动作就顿住了。门外是一片看不见底的雾气,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和她刚才进房前完全不同,雾里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她看不见人,却能听见偶尔从远处传来的惊叫声。她的瞳孔瞬间收缩一下。不是说子时以后才会行动,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那里生出变数了?她刚刚生出这个念头,前方的雾气中慢慢地走出一个人影,雾气中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浅黄色的衣服,还有一瘸一拐的走姿。他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走来,步速很慢,比平日慢了许多倍,却毫不迟疑。近了,更近了。杨枝看清了他的脸。她和林秀隔着浅淡的雾气遥遥地看向彼此。林秀的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那是妖丹的位置,他的嘴角流出血,眼睛两侧居然也渗出血泪。杨枝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后也是一片雾气,刚刚近在咫尺的婚房已经消失了,整个天地间居然只剩下她和林秀二人。林秀看着她,突然笑了出来:“姐姐,我没想到,你最终还是要杀我。”“你借着这个机会联合了那些人要把我杀死,是不是?他们在你拜堂的时候用法宝把这个院落封起来了,刚刚,他们一起拿剑要杀我,要我死,我的妖丹已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