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及此言,李玉珠看着她面上淡然的神色,横生憎恶,许是二人在之前就已结了梁子,不管阿瑜说些什么,都能惹的她不豫,她眉心深蹙,冷着一张脸,说道:“瞧你身上所穿所戴,皆是不俗,难道不是京都中人?”京都中的大多闺秀,她虽不是全都识得,但若进过宫,与她打过照面的话,她不至于会觉得脸生。想及她遣人寻了许久,为了她那嘲讽之言,当不能就那般过去,可却一直都寻不着人,后来还以为她不是京都中人,许是早已离京,便也只能作罢。如今见着了这人,那日的不快,今日她必当还回去,但还是需打听清楚为好,若是京都中重臣府上的女眷,她也只能暗地里报复回去了,可若是寻常人家,那可就好办不少了。“公主,她方才自称是如意馆的东家。”张文杨看着妹妹在公主的一侧,以为她们二人是来给她撑腰的,便不管不顾地说道,他暗暗想着,公主都站在他这处,这女子不过是一个商贾,再怎么样,也生不出乱子来了,过会定要让她把方才的妄言给吞下去。闻言,李玉珠面上生出笑意,眸光一闪,说道:“是吗?如意馆的东家,本公主该如何说你为好呢?仅仅商贾出身,便能这般嚣张,听及你方才那番言辞,说是要去府衙见官。”“正是。”阿瑜应道。在李玉珠寻思着想该如何把这女子处置了之时,便听一旁的张文宛扯了扯她的袖口,而后面色讪讪地附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她虽是莫名,可还是按耐住性子,静静地听着,少顷,脸色就这般沉了下去,若真如张文宛所言的那般,那她方才所盘算的,岂不是要落空。为此,她甚是恼怒,垂在一侧的手已然握紧,想让她善罢甘休,还没这般容易。成国公府世子又如何,纵然太子器重他,可这天下仍是父皇的天下,母妃那般受宠,皇兄何逞没有机会把太子取而代之,她就不信,成言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大动干戈。李玉珠向来自负,她抬着眸子,瞥向阿瑜,说道:“本公主还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本事,能攀上成国公府,可终归到底,也改不了你低贱的出身。”旁敲侧击“想来若不是你出身低贱,又怎么会想着以色侍人,攀附权贵。不过说来也是,老天给了你这般好的模样,你若不利用得彻彻底底,倒也是可惜了。毕竟是出生商贾之家的女子,假若不靠着容色,嫁一个如意郎君,便也只能同那黄白之物作伴,如此这般,可真是庸俗。”此话一出,张文杨没忍住,嗤笑出了声,他虽是好殊色,可却瞧不起出身低贱的女子,他后院中的那些妾室,哪个不是起初不愿入他英国公府,后来因着权势,不也是慢慢屈服了。没有半分真性情,一点滋味都没有,正是因之,他也只能重新去物色女子,添置新人,再纳纳妾室逗逗趣,不然这日子可真过得乏味,他后院中那些出身不显的妾室,他最初不过强逼了一番,而后她们便轻易从了他,说到底,她们还是靠着容色才攀上了他。“此事原与本公主无关,谁让你偏偏得罪了本公主,你这张蛊惑人的芙蓉面,若是添上几条痕迹,看你还能有本事再去攀那成国公府的高门吗?”李玉珠不等旁人说些什么,掩着笑继而说道,眸中皆是讽刺之色。如意馆门前,起初那些看热闹的人,早已被李玉珠所带的侍卫给驱赶了,也没有寻常百姓敢上前来聚在这处,如此一来,李玉珠不曾掩饰对阿瑜的嫌恶,言辞之中也尽含报复之意。晴笛与玉珍听及这番话,二人对视了一瞬,很快便看向瑜姑娘,眼眸之中皆是忧色,主子不在,公主她们又奈何不得,这该怎么办?阿瑜无甚惧色地看着李玉珠,牢牢的盯着她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心中滑过的万般念头,终成一问,这便是权势?滔天的权势?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位,就是用着这滔天的权势,便可随意罗织罪名,治她父王于死地。如今他的女儿,也想用这权势,任意折辱她吗?不愧是父女,招数虽不同,可行的事,同样这般令人厌恶。这般想着,阿瑜心中满是郁结,胸中一口气堵在那处,让她什么都不想去究,什么都不想去管,如数发泄出来,仇恨深扎在她的血肉中,她恨不得冲上金銮殿,问一问坐在上头的那位,为何要陷她父王于不忠,令其受尽屈辱,含恨而去。李玉珠见阿瑜低着头,楞楞地站在那处,便以为她乖乖地就擒了,眸中带着不屑之色,如数扫视了过去,方才还有胆子帮旁人出头,如今知道得罪的是谁,已然明晰难逃罪责,还不是只能干站着,任她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