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太子和我想护住端王的儿女,而他也想护住他长姐的血脉,我们与他之心,不谋而合,在太子与我遣人去救你姐弟二人时,他的人马也赶去了澧州。”“太子与我的人先去救了你的幼弟,而赵首辅的人先去救了你,万万没想到的是牢中恶奴作祟,趁你昏睡之际,冒充了你,如此一来,赵首辅的人把冒充你的人带走了,之后你就被充作罪奴于官宦之府为婢。”“赵首辅?”阿瑜捏住了舟舟的手,渐渐握紧,眉间的那抹痕迹加深,似是不明。舟舟小脸一僵,小手被握地一痛,他下意识“嘶”了一声,阿瑜察觉到手心微动,回了回神,而后松开手,投之歉意,用手摸上他的小脑袋,用作安抚。前世之事,成言早已明了,在他虚活的那些年月里,所有的事情都浮出了水面,他知其种种,也知晓了赵阙在其中做出的事情,他借着太子和他的手,翻了端王府的案子,也成就了一代盛世。前世,世人都言,他成言为朝堂逆臣,凭借着皇帝的宠幸,祸乱朝纲,而赵阙是为朝廷纯臣,百官之首,为百姓造福,深受百姓爱戴。世人言他如何,他皆不留于心,从不放在心上,只因他想放在心上的人和事,早已离他而去,世上之事,难也好易也罢,不过虚无一场,他想消散于世间,追她而去,任人说他懦弱也好,说他混账也罢。若不是叔父予他的缘法,让他积其功德,累其福祉,斯人不曾入梦,以之所求,方能渡梦。如若不然,他或许早就入其孤坟,于黄土一抔。“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在清水寺之时,赵阙言故人在前,那是他将你误认成他的长姐,也就是你的母亲。”不管阿瑜想知道些什么,只要她想听他言,他会把他所知道的尽数都说予她听。“赵首辅是我的舅舅,可我怎么从来没听我母亲提过?”阿瑜心中疑窦骤生,母亲曾与她讲过,她是孤女,若不是父王娶了她,她于浮萍,了无牵挂。阿瑜实在是难以相信赵首辅会是她的舅舅,母亲长居于端王府内,若无要紧之事,甚少出府,多数时日,都是待在她的小佛堂内,也无其他亲眷让她为之惦记。闻言,成言寡言道:“其中旧事,你可以回京都,问一问赵阙。”“你的幼弟,如今已被我接回了京都,端王府谋逆之罪,太子想趁良机,为之翻案,不知你意欲如何。”成言目光晦涩,盯着阿瑜说道。这三年来,京都中的形势变了又变,那滩浑水已被他搅乱。自从他有了前世的记忆,前世于他而言的麻烦事,需要耗费数年去周旋,而今预知后事,不过尔尔。他当下想把端王府的案子翻出来,就连金銮殿上的那位,也阻止不了他了,前世真相大白之时,可惜那位已经魂归西天,如今,那位还活得好好的,犹且看看他是如何让旧案归见天际。成言话音一落,阿瑜有些愣住,她喃喃一声:“阿霁。”她已有数年不曾见阿弟了,如今听之,倒有些害怕,这番情绪莫名生于心间,她也不知道为何一想到可以再见到阿霁,会萌生出害怕之意。前世的她,卑微苟活,为情爱所累,困于成国公府,想找幼弟,却不知如何入手,一拖再拖,到了后来,却没了性命,兰草之命,哀之叹之。这一世,她仍无能而对,去澧州之行,截断于此。成言拿阿霁做饵,拿端王府谋逆一案诱她,她不是不知道,但她想去澧州,也是因为惦记着端王府的旧案,既然成言能够让此案早点真相大白,让端王府不必压着谋逆之罪,让父王九泉之下能够瞑目,那她必要亲眼见之。前世的怨怼,于她而言,许是留存于心。成言把旧事言于她,可那痴情人不是如今的她,她也不再是那痴情人了。离京都三年之久,而今行回,她要堂堂正正入京都,以其端王之女状告金銮殿,提其旧事,翻其旧案,成其旧冤。也不知高坐在金銮殿上的天子,该如何正其身。呼哧呼哧是时六月,从邺城归京都,一路上走过陆路,走过水路,但舟舟身子欠缺,于马车之上,颠簸久了,小小的人儿变得焉焉的了,成言的马车默默地跟在其后,似有所觉,而后改走了水路,这才耽搁了些时日。三年前,自他想起前世之事,以癔症之说,搬离了成国公府,此次阿瑜回京都,他本想带着她们一行人住进他的私宅,可终究是隔阂难释,伤痕难合。成言不敢勉强她,也不敢强迫她。但他到底还是有自己的盘算,二皇子一派的人对他虎视眈眈,而他离开京都往江南去,是以着钦差大人的名头,大张旗鼓而出,回来之时,却带回了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