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染’上天花,不是正合她们二人之意,怎么还露出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是真没想到她早就‘染’上了天花,还是怕她会把天花传给她们?不过,转念一想,合不合她们的意,她当下不想知道了,她只念着自个儿能够被带出府去,只要能被禁军送出府,不管是被送到城外医治也好,还是干脆在城外抛下她也罢,她都不在意。如今可不是她想逃出府,是禁军非得把她带出府的,成言就算回来了,想拿人是问,也怪不到晴笛的头上,而周嬷嬷她们二人,怪就怪在她们起了歹意,被成言处置了,也是应该的。禁军统领领着她,并没有朝府邸大门那处走,拐头走了偏门,偏门那儿一早就备了一辆马车,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给染病之人准备的。他示意她往马车上去,阿瑜瞧着那辆极为简陋的马车也没备着杌凳,没了法子,也管不了太多,以着不雅的姿势,爬了上去。阿瑜一想到很快便能远离成国公府,往城外去,便心热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的激动,但方才在一堆禁军面前,只能按耐住不稳定的情绪。她好不容易爬上了马车,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可这笑意在她掀开锦帘,看到霜儿的那一刻,僵在了脸上。马车里头,不是空无一人,她瞧见霜儿全身被捆着,嘴里还塞了一块布,她想挣扎着,可好似浑身无力,身子只能微微晃了晃,不仅如此,阿瑜还看见她还尝试着用头去撞马车。原来那个似染了风寒,却被当做染了天花的人,真的是霜儿,可为何禁军没有把人送到城外去医治,反而是捆在马车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愣愣地伸出手去,想把霜儿口里的布给拿下来,刚拿下来时,便听马车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又有一个染病的人?”话音一落,阿瑜觉得这声音陌生极了,一点儿都不像方才那个禁军统领的嗓音。宁可错杀阿瑜把微微躬着的脊背,挺得僵直了些,对着霜儿示意,让她暂且噤声,而自己慢慢靠近车轩,她想听清楚外头的人究竟说些什么。“统领刚从府里头带出来的,瞧着比上一个安分,那绳子也没给捆上,已经在马车里了。”“没捆绳子?怎么能不捆上,等逃了怎么办?”阿瑜听到起初那个问话的人,听到回言后,语气极为不善,而话中之意,让她甚是不解,他口中说的逃是什么意思?他们奉命把染病的人送到城外去,莫非还要担心她们想不开,在中途跑了?“可方才进去的那个,瞧着真的是染了天花,她身上的斑疹,若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不留神就要被传上了。”那人听之,气急败坏地训斥道:“糊涂,如果她真的染上了天花,你让人给跑了,这才是真的会丢了小命,不仅你的小命玩完,甚至还会祸连家人。”听之,阿瑜紧皱着眉,她总觉得其中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待她还想仔细听清楚时,可再怎么贴着车轩,也听不到有人再继续说话了,她悄悄地掀开了一点儿布帷,从那一角中,看见两人凑在一块,交头耳语。如此看来,她也听不到什么了。她转身看向霜儿,瞧着她倚在车壁上,额头还冒着冷汗,她伸手拂了拂她的面颊,面色泛红,手心触及到的温度,无不在告诉阿瑜,霜儿此时需看大夫,不然这人都要烧昏了。阿瑜看着紧紧捆着霜儿的绳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起来,想把她身上碍眼的绳子给解开,可刚把那结解开时,还没来及把绳子从她身上取下。她突然察觉到似是有人踩上了马车,她下意识地把刚解开的绳子虚掩着,造就一种不曾去动的假象。千钧一发之时,她敛了敛神色,看向前方,见人掀开布帘钻进了马车,手里拿着一捆绳子,而来人眯着眼睛,似是下了一番决定,弓着腰慢慢地朝阿瑜那儿走,额头上浸出一层薄薄的汗液。他似是犹豫,顿住了步子,把手中的绳子往阿瑜身上抛,一脸苦相地说道:“把自己捆上,快点。”阿瑜装作不解的样子,伸手指了指自己,抿了抿唇,问道:“不是要把我们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医治吗?为何还要捆着我们这些染病的人?”“前几日,成国公府上的人,也没有被人捆着送出城去啊。”她手掌心都是湿汗,甚是紧张地问道。闻言,马夫双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多话做什么,叫你捆上就快给我捆上,等你捆好了,我再动手绑。”“你们老实点待在马车上,等确定了今日府里头没有再发现染病之人,就可以动身往城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