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笛疑惑道:“应该还在的吧,近日,奴婢也没再见到她了,这几日都是另一个面生的丫鬟来送的膳食,当时奴婢好像还问了一句,怎么不是霜儿那个丫头来送?”她下意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丫鬟当时还回了奴婢,说是霜儿病了……”“病了……”阿瑜赘言了一遍,说的声音也委实不算小,离她好几步远的晴笛,听到此话后,转身看着她。晴笛瞧着她斜睨着,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又听得她说道:“走,我们去堂前瞧一瞧。”听之,晴笛面上露出愕然,急急地说道:“姑娘,如今府上的人,都恨不得离堂前离得远远的,这个时候,您往堂前去做什么啊?再说了,就算知道那个被绑出去的丫鬟是霜儿,我们也没有法子啊。”“奴婢晓得您一向心善,但如果霜儿真的是染了天花,禁军把她带出府去,也是要让她去城外医治的,府上没有大夫,她只有离府,才有活命的可能,这也是为了她好啊。”听到这番话,阿瑜知道她定是误会了,可她没想着要解释,她往堂前去,也不是为了霜儿,她自个儿都想着要借天花出府,不过是知道禁军会把状似染病的人,送到城外去。染病之人,留在府上也只能等死了,如此简单的道理,阿瑜怎会不知。想来是禁军举止粗暴,把府上的下人都吓坏了,晴笛也不知道听旁人说了些什么,一着急觉得她有此心思,就想拦着她。可她偏偏想往事多的地方凑,借此鼓动周嬷嬷,让她赶紧行事。“整日待在院子里,犯倦的紧,让我出去走走罢。”阿瑜面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对着晴笛说道。等她瞧见晴笛脸上的犹豫时,淡淡地说道:“你主子不让我出府就罢了,你效仿他那副做派,如今倒还想把我拘在院子中,哪都不让我去,我去堂前看看,也要遭你阻扰。”这脸色说变就变,语气虽平的很,但这幅样子,给晴笛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她当下觉得,瑜姑娘和主子待久了,主子身上那股子威严,都让她带上了些许。阿瑜说完,便起身想往外去,见晴笛想跟上来,复而说道:“我今日非得去了,你拦我也无用。”晴笛没了法子,她方才急着相劝,不过是想劝住姑娘,而姑娘不听她的,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去拦姑娘。主子的的确确仅是吩咐她,虽不让瑜姑娘出府,但府上的各处,是不必拦的。一走出世安院,察觉到晴笛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就好似是默许了她去堂前一事。如此想着,她唇角边隐隐勾了一丝弧度,成言给她的这个丫鬟,规矩学的倒是好,她才说上两句,这便妥协了,这不敢忤逆主子的样子,定是她的主子教的好,可极称她的心意。她郑重地踏着每一步,一步一步的踩着,就像是踩在了心尖上,她走过庑廊,走过廊道,慢慢地往堂前去。可那看似稳重的脚步,若仔细瞧着,许是带了些轻快。今日府上,可是安静的很,但也不知道这平静还能维持多久。堂前当差的人,纵然惶惶不安,但还是各尽其责,阿瑜从世安院走来,便发现了一路熏香不止,且她还发觉堂前的人身上,都随身带着香囊,细闻弥漫着的气味,好似是一股药香。而那香囊,瞧着怎么那么眼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也应该是有一个的。她微微皱眉,指着其中一人腰间的香囊,问道:“这香囊从何而来?”堂前的管事嬷嬷听之,也知道她是世子后院的人,躬着身子,到她身边来,恭敬地说道:“回姑娘,这香囊是夫人体恤下人,特意让周嬷嬷发放给下人的,说是可以止疫。”这便是了,前世周嬷嬷好像也给她送了一个,她当时在小院里待着,也极少会踏出院子,况且让府上人人自危的天花于她,没有那般可怕。她也就把那能止疫的香囊给丟置在一旁,并未佩戴。如今想来,重新再见着这香囊,还让她一时没想起来,她思忖了一瞬,问道:“府上人人都有?”闻言,管事嬷嬷顿了顿,不明所以,而后多瞧了阿瑜一眼,说道:“许是人人都有,不过主子们佩戴的香囊,外观上会与下人的有差,但是其中的药材,好似都是按照尤大夫留下的方子比照的。”听之,阿瑜转头看了晴笛一眼,便见她微微摇了摇头。为此,阿瑜面上似是露出讥笑,假若是人人都有,为何世安院中的众人,从未听过此事。周嬷嬷分发给下人的,独独漏了世安院的下人,其心当何,一目了然。